程婷烯沒想到天悅猜這麼準：“是啊，他玩陰的，我沒來及敲暈他，還讓他發現我的身份了。”

一想到剛剛自己被表白詐得心神不甯，程婷烯就覺得丢人。

天悅這回真的發出了愉悅的笑聲：“小烯，你這是陰溝裡翻船啦。”

程婷烯天賦極高，實力是遠在炎栎之上的，按理說炎栎怎麼偷襲程婷烯都不可能成功，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麼法子得手的。

程婷烯無奈扶額，但自己這确實是陰溝裡翻船，也隻能接受這丢臉的調侃：“這個不重要，現在炎栎知道我的身份對我問七問八的，我要怎麼辦？如實說嗎？你的事要不要說？”

一想到現在自己和炎栎處在對立面的身份，程婷烯就要裂開了。本來就因為國家不同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讓他們這朋友當得有些尴尬了，現在又是一層身份上的對立，說實話程婷烯已經思考不出來他們的友誼該怎樣才能不結束了。

煩死了，要不直接絕交吧，自己也不差這一個朋友。

天悅思考了兩秒就說道：“那你全部告訴他吧，他想知道什麼都告訴他。”

程婷烯震驚于天悅的這個決定，但既然天悅都這樣說了，她就會照做。

炎栎在客房裡心不在焉地給自己包紮傷口，想着程婷烯到底接了誰的電話，他都已經揭穿了她的身份了，她怎麼還有别的秘密啊？！

程婷烯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就對上了炎栎幽怨的眼神，一瞬間竟也産生了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剛剛是天悅給我打的電話，她說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告訴你。看來天悅把你當自己人了哦，要不你還是考慮一下移民到我們天龍來吧。”

程婷烯真的在很努力地讓兩人之間的矛盾減少一些了。

炎栎撇撇嘴：“絕無可能，什麼叫天悅說都可以告訴我？天悅也知道你的這層身份？”

程婷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炎栎：“你覺得以天悅的情報網，我的事情她會不知道嗎？準确地說，我不是什麼□□的第一帝王，天悅才是，因為天悅是我的直屬上司。我發展自己的勢力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需要，但絕大部分原因是我要為天悅做事的，我這些勢力，其實都是屬于天悅的。”

炎栎都震驚了：“天，天悅的？這麼說，天龍的□□勢力也全都是......是天悅的？”

程婷烯點頭：“是的。”

一句簡單的回複卻讓炎栎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覺得國家政府跟那些□□勢力是站在對立面的，炎栎也這樣認為。因為國家政府要保護自己的人民，而□□勢力會傷害平民百姓，所以雙方肯定是站在對立面的。

事實也确實如此，每個國家每年為了對付那些黑惡勢力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而黑惡勢力一旦抓到警方的人都會極盡折磨，就像炎栎被抓住時一樣。

可是，可是如果那些黑惡勢力其實都在掌權者的控制之下呢？所謂的正義與黑惡之戰，不過就是掌權者的左右手博弈罷了。那樣的話，那些為了掃黑除惡犧牲的戰士算什麼，算笑話嗎？

比起知道程婷烯真實身份，天悅才是這些黑惡勢力背後真正的掌權人更讓炎栎覺得難過。在炎栎眼裡，天悅身為帝王不說事事都光明磊落吧，至少是個既有原則又愛民如子的帝王。

這樣的帝王原來一直将子民當棋子般玩弄，說實話，炎栎感到挺幻滅的。

“什麼意思？天悅把她的子民當什麼了？她這樣對得起天龍那些掃黑除惡的英雄嗎？”炎栎咬牙切齒地問道。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把英雄玩弄于股掌之間，天悅竟然是這種人，炎栎現在都有想要跟天悅絕交的沖動了。

聽到炎栎這樣說天悅，程婷烯立刻沉下了臉色：“正是因為這樣天悅才對得起天龍的子民。”

炎栎難得見到程婷烯生氣的樣子，一時有些呆愣：“什麼？”

他怎麼不理解程婷烯說的話了？

程婷烯：“你難道不知道天龍犯罪率是全世界最低的嗎？也是掃黑除惡工作最順利的國家，每年幾乎都沒有因為掃黑除惡犧牲的人。你以為憑什麼能這麼順利？當然是天悅刻意控制的，天龍的黑惡勢力絕大部分都掌握在天悅手裡，所以當需要鏟除某一部分的時候就很輕松，不需要警方去做危險的卧底，直接就可以鏟除。怎麼說呢，我就是卧底懂嗎？正是因為有我配合，警方才能不犧牲任何人的性命就完成掃黑除惡工作。”

炎栎能懂程婷烯的意思，但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把所有黑惡勢力都清除掉呢？”

為什麼要留着呢？經營着黑惡勢力讓他們壯大，然後把不聽話的或者過分的鏟除掉，擱這修花呢。

“炎栎，人性本惡，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存在，那些黑暗的事情就不會徹底消失。如果現在直接鏟除了全部的黑惡勢力反而不好，那樣隻能得到一時的安甯，過一段時間又會有新的黑惡勢力冒頭，到那時候，天悅和我就會徹底失去對這些新黑惡勢力的掌控，到那時候天龍的掃黑除惡工作就會重新變得艱難且危險。天悅花費了很多精力才徹底掌控了黑惡勢力，全部鏟除才是最不理智的行為，還會讓之前的所有努力功虧一篑。”

炎栎覺得程婷烯說得很有道理，雖然他是很希望世界上的一切黑暗都被驅除，但确實會一直有源源不斷的黑暗冒出來。與其費心費力地不斷與之戰鬥，不如打入敵人内部，徹底掌控住黑暗，在黑暗蔓延時及時阻止，将黑暗永遠控制在一個不會危害社會的範圍内。

“所以，你是在幫天悅管理着國外的□□，控制着他們的行事不要太過分？”炎栎問道。

程婷烯點頭：“是的，我管着他們不讓他們做傷及無辜的事，也不讓他們将du品賣給普通人，其他生意還好，主要控制的是du品生意。雖然我們做的不是啥正經生意，但我們還是以做生意為主的，基本不會害人，有死傷的大多是你之前見過的幫派間黑吃黑的情況。不過我之前為了能當上老大也害過不少人，這點我不否認。”

原來是這樣，自己為了正義為了理想當了警察，但難道做其他事就不是正義了嗎？程婷烯做的事也是正義的，沒有她控制着的話，這些□□肯定會為了利益做出各種傷天害理的事，程婷烯将黑惡勢力控制在了一個可控的不太嚴重的範圍内，這也是另一種正義。

程婷烯做的事在外界看來就是兩頭不讨好，是無間道，她做的事情就相當于最高級的卧底，一旦被發現她其實是效忠于國家政府的，那她是很危險的。而且與其他許許多多的卧底一樣，她的努力是被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所有人不會感激程婷烯的付出，在世人眼裡她反而是罪該萬死的黑惡勢力頭目。

這樣的正義，要一直堅持下去，恐怕比一般的正義還要艱難。因為這考驗的是人性，要程婷烯一直保持一顆正義之心才行。

想到這裡，炎栎有些心疼：“那你豈不是很難很辛苦？你做了這麼多也不會有任何功績的。”

程婷烯沒想到炎栎會是這反應，有些想笑：“還好啊，其實我也不虧啊，我是幫着國家控制着這些黑惡勢力，但是我又不是沒有賺。這些勢力歸我管，我做很多事都很方便的，而且□□的生意很賺錢的，我賺得可多了，我有這麼多報酬一點不虧好嗎？”

炎栎：“可是你的功績無人看到，沒有人會感激你的。”

程婷烯一點都無所謂：“啊？這有什麼的，而且沒人感激的大壞人是夜修羅，關我程婷烯什麼事？我程婷烯可是世界知名企業家，每年納稅無數，捐款無數的大善人好不好。”

程婷烯真覺得自己沒有哪裡虧的，名聲她程婷烯的身份有，錢财她的公司和她的□□都賺了很多，壞名聲都讓馬甲背了，所以她純賺好嗎？

炎栎一噎，才想起程婷烯在□□活動是有披一層馬甲的。

程婷烯疑惑：“不是，這些都不是重點。我也是有害過人的，其中也有無辜之人，你不在意這一點嗎？”

之前炎栎對于這一點确實耿耿于懷，但現在炎栎表示自己心情複雜但能理解：“警方派去黑惡勢力做卧底的人為了能順利融入也會被逼着害人，這也是沒辦法的，總不能兩全其美。這點我雖然能理解，但傷害無辜的人就是不行，隻是現在這些都隻是你的一面之詞，我無法憑此就給你定罪，所以我保留懷疑态度，以後如果發現你傷害無辜人的證據，即便你有苦衷，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一定會将你捉拿歸案。”

這就是炎栎的态度和決定，現在的他隻是從程婷烯嘴裡了解了情況，卻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雖然能理解程婷烯所作所為并非完全是惡，但害人的事情估計也确實是存在的，未來如果真的找到了證據，即便程婷烯是他喜歡的人，他也一定會秉公執法的。

聞言程婷烯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找到我的把柄。”

她做的事情她都可以說給炎栎聽，但光憑這些就算炎栎想抓她也沒有實際證據，這也是她敢放心說的原因。如果炎栎真能找到證據，那也算他厲害，不過程婷烯不覺得炎栎能做到就是了。

炎栎的眼裡燃起鬥志：“嗯，所以你可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啊，不然會被我抓到把柄的哦。”

程婷烯做的事是另一種正義沒錯，但他也要堅持自己的正義，這不是給程婷烯找茬，反而是互相之間的一種監督。現在看來程婷烯的初心是好的，但如果哪一天程婷烯無法堅持自己的本心了，那麼像炎栎這樣的人就必須用自己的正義制止對方對正義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