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很大,陸清舟整個人被套裡面,可以感受到男人剛剛還殘留的體溫。自己的下腿和裸露被遮蓋起來,陸清舟心下一安。
“舟舟,别怕。”男人低沉的嗓音從上面傳來。
蔣田也跑了出來:“走走走,都拍什麼拍。這破公司沒幾天就要倒閉了,你們也别面試了!”
陸清舟頭埋在君赴宴懷裡,已經濕漉漉的睫毛一個勁地抖。
對方将他帶到 ost 大廈後的僻靜處,低頭一言不發地替他扣好大衣扣子。
陸清舟吸着鼻子,看見君赴宴穿着藏藍襯衣,上面套着黑色西裝馬甲,煙灰色的領帶上蹭上了自己的粉底。
陸清舟隻顧着看他,眼淚都不自覺地停了。
kiio 追了出來,本來罵罵咧咧:“喂,二八分,成了吧!劉總是真的喜歡你,你這個人咋這麼軸呢!有錢不……”
當他看見陸清舟身邊那個男人時,眼神一愣,瞬間變得谄媚起來:“喲,這不是君總嗎!您怎麼大駕光臨了!你們兩個是……”
kiio 眼神中有些八卦,開始猜測二人的關系,怪不得君赴宴這個人不近女色,原來私底下玩得這麼花。
君赴宴的手正放在陸清舟的衣領處替他扣好第一個扣子,此刻斜瞟了 kiio 一眼,将陸清舟擋在身後,冷道:“我是他未婚夫。”
kiio 一愣,随即龇牙笑道:“君總您說笑了,陸先生剛剛還給我說他沒有男朋友呢?您,您怎麼可能是他的未婚夫?”
君赴宴聞言,低頭看向陸清舟。他的眼神中并沒有絲毫的不滿和責備,反而是一絲失落。
但陸清舟不知為何湧出一股愧疚感,有些心虛地低頭纏衣角。
他讓君赴宴有些下不來台了。
誰知君赴宴語出驚人:“我強取豪奪。”
“诶……?”陸清舟擡起頭,眨巴着眼望着他。
君赴宴将一頂黑色鴨舌帽蓋在陸清舟頭上,壓低了帽檐,陸清舟的視線瞬間隻有眼前那幾塊四四方方的地磚。
“等着法院傳票吧。”君赴宴隻留下這一句,摟着陸清舟與吓愣了的 kiio 錯身而過。
陸清舟感到君赴宴将自己帶到了一輛黑色布加迪前,替自己開了門。
“上車。”
陸清舟乖乖上去。這才摘下來鴨舌帽。
車窗外蔣田站在遠處朝着陸清舟擺擺手。陸清舟這會有些害怕君赴宴,不敢和其他男人有任何交流,忙在手機上給蔣田發消息。
【甜姐再見,今天謝謝你。】
對方秒回。
【你今天很勇敢哦。下次姐請你喝奶茶。】
陸清舟松了一口氣,歪頭看着君赴宴,果然,他蹙着眉頭,看上去不大高興。
雖然君赴宴高興不高興都是一副表情。
“君,君總……您怎麼在這啊。”
“路過。”
君赴宴一個急轉,将車拐進了高速。
“哦,那好巧哦。謝謝您君總……”
“嗯。”
看吧!果然是生氣了。
陸清舟看着後視鏡中的自己,一股巨大的委屈湧上心頭,再加上君赴宴生氣了,更委屈了!
他吸了吸鼻子,君赴宴大感不妙。果然下一秒,陸清舟哭了。
“嗚嗚嗚……”他倒不是像青年人那般偷偷抹眼淚,那樣的場景要是發生在陸清舟身上,倒是讓人垂憐。
可偏偏現在的陸清舟哭的光明正大,哭的中氣十足,像考試考了零分,等着回家挨七匹狼的孩子。
明明是很悲傷的情緒,被他的哭聲帶得莫名搞笑起來。
君赴宴沒有安慰哭得花了妝的陸清舟,隻是擡手打開了音響。
又是《夢中的婚禮》。
陸清舟哭着聽了一會,悄悄移開手去偷看君赴宴,見他一本正經地握着方向盤,便鬼鬼祟祟的用兩根手指去觸破音樂顯示屏。
他的手每往前一點就偷看一眼君赴宴,君赴宴嘴角不可察覺地勾了勾,面子上依然穩若冰山。
陸清舟見對方沒有制止自己,膽子大了起來,在顯示屏上去搜 Acanoe 的歌。
一首《摯愛》,旋律優美,感人肺腑。
“後知後覺,你初三那年的誓言,在我夢中百轉千回。時過境遷,留下惆怅的幻覺讓我輾轉懷念。”
Acanoe 是陸清舟的一支強心劑,高三備考時的兵荒馬亂,考研時的跌跌撞撞,甚至自己車禍前一秒,還在用 Acanoe 的歌來振奮自己。
自己蘇醒後,日本的醫生說,在了解到陸清舟有這樣一個伴随自己走過人生所有重要時刻的偶像後,在陸清舟昏迷期間,便24 小時播放着 Acanoe 的歌。
恰巧那段時間Acanoe出了很多關于希望的歌。
《起死回生》《情人峰下》《奇迹》……
剛開始還帶點文藝,後面直接越來越露骨。
《對不起》《我愛你》《别離開我》《等你醒來》
那段時間,Acanoe 似乎是也是受什麼刺激了。歌詞荒誕不經,毫無文筆措辭可言,卻讓昏迷中的陸清舟竟然眼角落淚。夾着的血氧儀手指也開始活動,堪稱醫學奇迹。
靠着這些歌,陸清舟活了下來。
現在的陸清舟對 Acanoe 自然是奉為神明般的存在。隻聽了一會便開心了起來。
“君總,你要帶我去哪?”
君赴宴将車彙入晚高峰,華燈初上,他的側臉被路燈映照得高貴禁欲。
“我家。清舟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