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
江海市
“君總。您瞧瞧這房子,怎麼樣?都是頂級的豪華配置。對面就能看到東方明珠!”
秘書小林笑得谄媚。
君霸站在寬敞的落地窗前滿意點頭。他大腹便便,有些秃頭,摟着一個穿着粉貂的妖豔女人,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八九歲,身姿婀娜,眼神妩媚,要不是正在和君霸親嘴,還以為是父女。
孫嫣,君赴宴的繼母。
“怎麼樣?喜歡嗎?”君霸一把公主抱起孫嫣,想裝霸總。
可惜他身材矮小臃腫,看上去像是癞蛤蟆抱着白天鵝。
一直站在門口的19歲的君赴宴别過臉。他面容冷峻,留着寸頭。
君家原本在陝西,祖祖輩輩盡出流氓地痞,往上推幾代,君家出過被槍斃的殺人犯,後代的骨子裡帶着犯罪基因,面相大多陰沉。
君霸是個市井無賴,娶了個老實本分的鄉村女教師,也就是君赴宴的母親。
婚後君霸時常家暴,母親不堪忍受,在君赴宴十歲那年服毒自殺,隻留給君赴宴一條羊角鍊。
世間無正道,惡人發橫财。後來君霸意外挖到金礦,搖身一變成為君氏集團的總裁。
他光明正大地把小三孫金蓮接進門,還帶來了一個私生子君綿。
君霸看不起君赴宴,一方面是因為他那拿不出手的母親,另一方面是君赴宴的透視症。
“老公~這些以後,都是給綿綿的嘛?”孫嫣勾起君霸的下巴。
眼神卻時不時瞟向身高已經189的君赴宴。
“當然,不給綿綿給誰?”
孫嫣故作驚訝:“咋能這麼說呢?宴宴可是長子啊!綿綿隻能當個二把手。”
君霸冷哼:“他算個屁的長子!就他那隻變态眼睛,還不夠别人笑話的!”
君赴宴面無表情:“我不會要你的家産。”
這時一直在外面空中莊園裡玩的九歲男孩跑進來,手裡抓着一把爛泥,一下子扔到君赴宴身上,他拍手蹦跳:“變态!變态怎麼還不去死!是要透視女孩子嗎!警察叔叔快把他抓起來!”
“綿綿過來。不準這樣說你哥哥。”孫嫣制止。
“變态才不是綿綿的哥哥呢!略!”君綿手裡剛好拿着一個挖土的小鐵錘,一下子砸到君赴宴腿上,而後跑到媽媽身邊。
君赴宴隻覺得膝蓋以下瞬間麻木,幾乎要站立不穩,但是他依舊神情冷漠。隻是悄然握緊拳頭。
君霸抱起兒子,向君赴宴瞪過去:“你這樣看着他幹什麼?你不是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嗎?趕緊滾滾滾,别站髒了我君家的門!”
君赴宴指着君綿:“讓他。還我東西。”
君綿手中甩着一條羊角鍊,那是君赴宴母親的遺物。
“死變态!要拿,自己過來拿!”君綿甩着鍊條跑出門。
君赴宴跟着君綿來到電梯旁的拐角處。
君赴宴的眼神一變,猛地扯住君綿的頭發将他拖到窗邊,狂風呼嘯着灌進來。
君赴宴将君綿半個身子推出窗外。
“再說一遍。把東西還我。”
“不給就不給!你個變态敢怎麼樣!”
“我能殺了你。”
君綿吓得大哭,君赴宴一把拿過項鍊。
“綿綿?”孫嫣追了出來。君赴宴一把松開君綿。
“媽!這變态要殺我!他剛剛親口說的!”
君赴宴拿到了羊角鍊,一秒鐘都不想和這個家扯上關系,轉身就走。
孫嫣不相信一個23的青年會有殺人的心思,以為是兒子胡說,也不太在意。
“這孩子,我去送送他哈。”孫嫣追了出去,剛好沖進即将要關閉的電梯門。
電梯裡隻有兩個人,繼母的眼神更加放肆地在君赴宴身上遊走。
她靠近君赴宴,用胳膊肘搭上他的肩膀:“宴宴。你爸說不能給你給錢。但姐姐可以養你啊。家裡我們是母子,私底下,我完全可以當你姐姐嘛。好不好宴宴?”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君赴宴大踏步出了電梯門。
君赴宴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心情沉重。他的眼罩和高挑的身材讓過往的行人紛紛回頭議論。
君赴宴的手按在腰間遲疑,他其實今天在腰裡别了一把尖刀,他想殺人墊背。因為今天,他要自殺。
但母親死前的那句“宴宴,做個好人”一直克制着他的理智。算了,自己死了就好了。
晚高峰的地鐵是擠不上的,打車也不容易,君赴宴打車期間看見東方明珠旁的一個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位被放大無數倍的少年的照片,少年正氣凜然,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胸前共青團的胸章耀眼奪目,他面對鏡頭眉眼彎彎。宛如一隻白鴿。
君赴宴擡頭看着,照片上少年的眼神似正含笑注視着自己,帶有極大的震撼力。君赴宴的心情平靜下來,莫名的眼眶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