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
君赴宴上了電梯。徑直上了46樓,然後往上又走了一層。
47樓。
一推開鐵門,刺骨的寒風立馬灌進君赴宴的衣服。
他提着一瓶啤酒,算是給自己餞行。
走過一片空曠,再翻過一個高台,君赴宴來到高樓的邊緣。
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啊……好高。腳下是車水馬龍的魔幻城市,萬家燈火連城一片繁華。深不見底的深淵啊,接納我吧。
君赴宴展開雙臂,閉上眼輕笑。他眼皮前泛着亮光,那是對面那座巨大的時鐘發出的,時鐘高懸于寫字樓的頂端,在夜幕下金光亮起,表盤被照得清晰可見。現在是8點50。
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不完整的了,既然要死,就湊個整數。他再活十分鐘。
君赴宴坐下來,雙腿懸空,風呼嘯着吹過他的臉龐,刮地生疼。
他灌了半瓶酒,辛辣的味道在口中彌漫。回想起自己這19年,沒勁透了。透視症徹底毀了自己的人生,若說有遺憾,那便是沒有找到那個和自己換視網膜的男嬰,若是找到,君赴宴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他認為是那個男嬰換走了自己的人生。
“你怎麼坐在這啊?賞月嗎~”背後傳來少年的笑聲。
君赴宴回頭,看見陸清舟正站在風口。風灌進他的襯衣,襯衣緊貼着少年的軀體,衣料下的有些單薄的軀體隐隐可見。
正常人看見一個人坐在47的頂樓喝酒,一定吓得尖叫報警。
但陸清舟隻是歪頭笑看着他,似乎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那我也來了哦!”陸清舟翻過高台跑了過來。當他看着距離地面幾百米的高度,連公交車都變成了芝麻點時,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和君赴宴一樣,坐在了離死神隻有50厘米的邊緣。
君赴宴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看了他一眼,繼續望向對面的時鐘。
8:52
“比賽還有八分鐘開始。”
君赴宴想趕走他。
“我有些緊張,想來這裡呼吸下新鮮空氣。人要待在沒有天花闆的地方!哇!好舒服啊~”
陸清舟張開手,去擁抱着晚風。明明他的身軀在由于強烈的恐懼而劇烈發抖,但卻是一副享受自由的表情。
君赴宴冷笑不語,怕成這樣還要來呼吸新鮮空氣。
“你為什麼在這裡呢?”
“……”
君赴宴沉默半晌,剛想開口說自己無聊亂逛。陸清舟立馬搶答:“啊!我知道啦!想女朋友了。”
“我沒女朋友。”
陸清舟立馬做出一副誇張狀:“啊!這不應該啊。你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