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那河渠料子不足,所以這次大雨,九江災情才如此兇險。”
“什麼地方有問題?”
“江南每年都要加固次河渠,可這次九江的河渠的料子少了不少,高度也跟往年不同,一高一低,自然就出問題了。”
“少了料子?”
這料子從江南王府一路下發,中間怕是要經過不少過程,要查出是哪步出了問題怕是不難。
是江南本地的官員還是北王,現在還不得而知。
看完過後,幾人向九江城内走去。
越走便越觸目驚心。
難民成群結隊,比姑蘇不知多了多少,還有不少難民吃着剛挖出來的野菜根,衣服也更加褴褛。
看見他們幾人,不少難民湊了上來。
他們少氣無力地趴住他們身下的馬的馬腿,馬一受驚,反而會踩到他們。
他們本就缺衣少糧,精神不振,被馬這麼一折騰,本是又黑又髒的臉都顯出不一般的煞白來。
“籲!”
他們趕忙将馬停下,怕傷了他們。
“救命貴人,救命貴人啊。”
他們也不知是多久沒吃東西了,聲音沒什麼起伏,話語之間總是藕斷絲連。
“哎呀,不要讓這些難民沖撞了王爺和世子啊。”一名衣着華麗的男人走了出來。
幾個壯實的大漢立馬上前将那些難民拉開,扔到一邊。
這麼一摔,有不少體質弱的人直直暈了過去。
謝清槐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沒有沖撞,他們本就饑不果腹,無家可歸,何苦為難,這麼一摔怎還了得?”
那名衣着華麗的的男子連忙上前跪了下來,那些壯士看他跪下,也趕忙跪了下來。
“是小官的錯,是小官的錯,沒世子想得周到,該罰,該罰啊!”他删了自己幾個耳光。
連忙有士兵上前,将那幾名壯士拉了起來,押走。
謝清槐對上那幾名壯士又幽怨又恐懼的眼神,心裡頓感不妙。
這官員的作風,不太對。
“小官九江太守,參見景安王、蕭王、江南王世子。”他谄媚地笑着,雙手交疊在一起,“世子好久不見了,上次見您……唉,不提不提。”
他好像提起了什麼忌諱,連忙擺了擺手,捂住自己嘴,好像生怕自己說上來。
謝清槐沒有理會他,直截了當地問:
“九江太守,如今九江災情如何?人民如何?逃到這來的難民又如何?”
“世子您别急,城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跟小官來府裡說話。”
他站了起來,用手引着他們,走進城裡。
強龍不壓地頭蛇。
謝清槐咽下了心裡的這口氣。
既然來了,不差這幾分鐘,要是不跟他去府裡,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
到時候耗的時間隻會更多。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九江太守府内。
這裡的名字取的倒是雅緻,名叫“清風閣”。
“來去如風,兩袖清風。”
但是這九江太守看起來可不像這麼個人,真是諷刺。
謝清槐打發的那幾位工部的大人歇息去了,太守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這裡留下他、沈珩舟、謝明遙三人就夠了。
工部的人大人任勞任怨,又是趕路,又是探查水利,必是累極了。
他們三個還好,隻是趕路,精力還是有的。
尤其是沈珩舟。
謝明遙看着比他之前在京城蔫了不少,手裡常拿的那把折扇也不見了,不知扔到了哪個角落。
謝清槐覺得自己也憔悴了不少,不止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
但是沈珩舟看着不是,跟他之前一樣。
也可能是因為話太少了看不出來。
等他們三人坐進廳堂中,那九江太守終于肯說了。
“阿七,還不給三位從京城來的貴人上上好的茶。”
多諷刺,江南王世子說的是從京城來的。
不一會兒,一個書僮模樣的人便上了三碗茶來。
這書童看着不到二十,穿着一身上好料子做的藍衣,面容清秀,身形俊秀。
茶端上來了,謝清槐沒有動,沈珩舟也沒有動
謝明遙端起來喝了口。
“不錯,好茶。”
“王爺您喜歡就好。”見機會來了,太守趕忙說道。
見另外兩人不動,這太守擡起袖子,嘗了一口,小心翼翼道:
“是茶不好嗎?二位大人怎的不喝?”
“是茶不好,還是什麼不好,你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