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卧室上淩亂不堪,一看便知是發生了什麼。
走到這阿七臉色煞白,他沒有管賀鳴的話,繼續往前走。
“隻是冰山一角罷了,跟我走。”
他按下一旁的石塊,卧室後面那扇門開了。
走過十幾步,便是昨日謝清槐和沈珩舟來到的那片空地。
一日過去,那些冰塊沒少,反而多了些,像是怕那些葡萄壞了。
阿七沒有看一眼那些冰塊,徑直走向了昨日他和賀鳴看琉璃的地方。
門應聲而開。
饒是見慣大世面的監禦史也不禁被閃的愣了一下。
“賀鳴,你可知罪?”
“知罪。”他又跪了下來,看向監禦史。
“我賀鳴為官二十三年,本想造福一方。我在此發誓,前二十二年,百姓的東西,我一分未貪。隻是在去年才動了邪念,這一年來,我每日良心不安,孤枕難眠。如今被捕獲,是我自己之過。”
他前二十二年,始終想跟随那個人,所以為官正直,不敢有一絲邪念。
自去年他從别人手裡得來阿七後,他就像着了魔一般。
他光靠領俸祿要養活這麼一太守府的人,何其困難。
更不用說他想給阿七最好的。
所以他答應了一個人。
不然短短一年,縱使他再能貪,也不可能弄到這麼多東西。
“賀鳴,領罪。謝江南王隆恩。”
江南王已死,他卻說謝江南王。
在場的人沒有說話。
監禦史擺了擺手,示意将賀鳴拉到外面去。
賀鳴被禦史台的人帶走了。
剝奪官職,貶為庶人。
等着禦史台的人把東西清點清楚以後,還有其他重責等着他。
尤其是九江河渠的事。
阿七被帶走了,禦史台要再問他一些東西。
謝清槐不知道阿七會不會回來。
九江太守背後的人會放過他嗎。
他要是不回來怎麼活下去。
他那樣子一看就不是做重活的人。
謝清槐一想到阿七的未來,就不禁為他歎了口氣。
沈珩舟好像看出了他的顧慮,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吉人吉有天相,你不必過于擔憂。”
謝清槐沒有說話。
他不能給阿七出面做人證,他還是心裡有愧的。
若是阿七回來找他,求助他也好,質問他也罷。
“今日操勞了一日,也該歇息了,睡吧。”沈珩舟将房門關上了。
謝清槐還有話想說,他微微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來,單單說了一句“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清晨,謝清槐被敲房門的聲音吵醒。
“是子墨嗎?”
他随意披散着頭發走到了門前,打開房門。
“阿七?”
謝清槐的語氣夾雜了了不可置信和一絲的欣喜。
“進來吧。”他将阿七迎了進去。
一夜未見,阿七眼下多了一圈烏青,估摸着是沒有休息好。
“多謝世子肯幫我,阿七無以為報。”
“不必謝我。你向我提供賀鳴貪污的證據,昨日還指認了他,你才是大功臣。”
“公子謬贊。但在下有一個請求……”
還未等阿七說完,門被打開了。
謝清槐有點疑惑,這麼早誰回來打攪他,但随即了然。
是沈珩舟。
也隻有他敢不敲門就進來了。
“歡迎王爺大駕。”
他坐到了一旁,聽着二人談話。
阿七面上似有一絲猶豫閃過,但還是接着說了。
“我有一請求,我想在賀鳴赴刑場之前再見他一面。”
這個請求有些令謝清槐意外。
他以為阿七想求一筆錢遠走高飛,或者謀個一官半職。
他看着并非胸無大志之日,反而有膽有謀,腹有詩書。
“好。”
謝清槐答應他了,沈珩舟也沒有說什麼。
但是謝清槐要跟着他。
于是謝清槐、沈珩舟、阿七三個人去了九江的大牢。
九江大牢關着九江太守,想一想還是有趣極了。
看見謝清槐和沈珩舟來了,賀鳴臉上并未露出過多神色。
阿七在他們兩人後面走着,賀鳴最後才看見他。
一旁的獄守将賀鳴的牢門打開。
賀鳴穿着囚服,坐在裡面的茅草上。
他剛被關進來不久,身上的衣服還很新,頭發也梳洗的很整齊,比其他犯人精神多了。
謝清槐和沈珩舟沒有動,阿七從他們身後繞開,一步步走了進去,走到賀鳴身邊。
“啪。”一聲。
阿七打了賀鳴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