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起。”謝清槐沒有說話,等着張子遠開口。
“世子殿下,九江太守賀鳴已被緝拿歸案。但是江南的貪官,遠遠不止他一個。”張子遠意有所指。
謝清槐内心早已有了苗頭,但還是沒有說話。
張子遠是可以信任的嗎。
他如今孤身一人又回了江南,先不論江南的官員認不認他這個世子,光是姑蘇太守這麼多年的威信就難以打破。
更不用說沒有其他官員的支持。
此程注定很難。
謝清槐有點後悔沒讓京城的那波人跟着了,他們裡面大部分應該不是北王的人。
他現在可以确定姑蘇太守是北王的人,而九江太守賀鳴是被他們推出來打掩護的羔羊。
賀鳴一早就想到了吧,但是又因為有阿七在,隻得認命。
他一開始就錯了,隻那一步錯,半輩子的基業都毀了。
他若是不從,怕是阿七早就死了。
而且,賀鳴是自願投奔北王,還是被北王要挾,謝清槐忽然有了疑問。
賀鳴的事已經告一段落,現在不是想他的時候。
“你有什麼證據,張大人?”謝清槐将思緒拉回,又看向了張子遠。
“世子,我因罪被廢,妻子被殺。我隻得裝成瘋子保住這一命。”
姑蘇太守還是掉以輕心了,他裝瘋活下來了。
“世子,我不知他們背後之人是誰,我不知是誰指使了姜晔。但是他利用自己姑蘇太守的職權,替那人斂财數十年。”
他背後的人是北王,這是他能從原書劇情裡推出來的。
“剛進禦史台我并不知道這些,待我之後發現有些賬對不上想要調查時,就被監禦史罷免了官職。”
“竟說我濫用職權,不配為禦史台的官員。”他說到這裡,心情略有激動:“吾妻年輕時是江湖人士,練的一身好本領。想去王府裡一查究竟,最後卻無影無蹤。”
大概率是遭遇不測了。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謝清槐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
“那些賬在哪裡,若要平冤,必要找到他的把柄才是。”
“還請世子幫我。”他跪下去,雙手握拳,以示誠意。
“我會幫你。”不僅是幫你,更是幫江南的百姓。
所以賀鳴隻是被他們推出來的替罪羔羊,吸引他們的注意。
他們查出賀鳴後,定會掉以輕心,把他這個姑蘇太守忽略過去。
姜晔會成為漏網之魚。
或者說江南有不少漏網之魚,都參與了賀鳴的這次行動。
所以賀鳴密室裡的金銀珠寶一點兒沒有被轉移。
他本就是要被推出去的,區别隻是在于他知不知道。
賀鳴那麼聰明,隻有面對阿七的事時才會展現出感性的一面,他應該知道。
所以他在最後關頭說出了北王,希望謝清槐可以護佑阿七。
那麼阿七是很危險的,北王的人可能時刻準備殺害他。
除掉一個人,對于北王的人來說,無比輕易。
尤其是對于阿七這種無權無勢,就算死了也掀不起什麼浪花的人。
隻是在于他想不想動了。
而他在原書中最恨反叛之人,賀鳴就做了這個反叛之人。
牢中一定有北王的人,不然賀鳴不會在關鍵時候暴斃身亡。
所以阿七有危險。
可是他現在顧不上這麼多。
阿七身邊還有沈珩舟在,沈珩舟辦事他是一百個放心。
“還好……”謝清槐有些心有餘悸。
他仍感有些無力,就算阿七遇到危險他又能怎麼樣呢。
若他在阿七身邊還好,可全力一救;若他不在阿七身邊,那怕是後果難料。
他沒有可信任的侍衛,他隻是一個被鎖到京城無權無勢、洗不了爵的世子。
江南的傀儡世子。
此番下江南他做的再好,也是贖罪,而非功勞。
他回到京城還是一無所有。
但是他可能本該如此,隻要讓原書按照最終的結局走,即使他連世子都不是那都無所謂。
謝清槐現在的目标不是奪權,還是要以輔佐謝瀾登基為主。
但是那該死的責任感還是縛住了他。
他是江南王之子,江南世子。
江南憂患,怎能不救。
百姓受難,如何能袖手旁觀。
“世子可有在聽我講話?”張子遠看謝清槐有些出神,打斷道。
“ 還得委屈你一夜。我今夜去王府一趟,明日早晨在這裡,不見不散。”
謝清槐走了,又重新走向江南王府。
“公子那日莫不是在诓我?”
一道女音從身後響起,使得謝清槐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