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參數
翌日。
許是仁成的異能加上催眠曲本身的效用,津島難得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甚至連夢都沒有做。
睡到自然醒的他打開房間的窗戶,呼吸着清晨新鮮的空氣,伸了一個懶腰,輕閉雙眼,享受微風拂面的舒适,然後他走出門,和自己的兩位老師打招呼。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就像普通人家尋常的一天的開始,津島一開始心情很放松,但吃着吃着卻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就好像自己享受着這份平靜和安甯是什麼罪過一樣,自己還有更應該要做的事情。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發現記憶隻到自己去找辻先生為止,辻先生唱了一首歌,之後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對了,光先生好像也是去找辻先生問灰色的事情的。
“老師,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津島看向國木田。
“啊!”國木田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太宰笑得哐哐拍桌子,一邊笑還一邊說着“赢了赢了”,搞得津島一頭霧水。
“修治啊,你要是再晚1分鐘提出這個問題的話,我就要輸給國木田君1000塊了,我就說你不出一個小時肯定會反應過來問昨天的事情的。”太宰笑着解釋,“現在我不用出這1000塊,還反過來赢了國木田君1000塊,感謝你幫我掙了2000塊~”
“呃……不用謝。”了解到兩位老師在拿自己賭博,津島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太宰笑着雙手捧臉看着國木田,國木田認命地去錢包裡拿了一張1000塊的紙币,在給太宰的時候兩人還反複拉扯了好幾秒。
“昨天是光先生送你回來了。”和自己的1000塊告别之後,可憐的國木田無奈地坐回來,長歎一聲之後回答。
“光先生?”
“一路把你背回來的,記得之後要好好感謝人家哦。”太宰十分開心,“那麼,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辻先生為什麼要催眠你呢?”
“我不知道。”津島搖頭,“我去找辻先生想問灰色的事情,光先生好像剛好也有灰色的事情要問他,他們言語中提到了白戶由紀,應該就是坂口先生之前說預知夢中出現的那個女孩,但辻先生說她不在了。光先生又反駁說她一定還活着,否則十五年來灰色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太宰思索着。
“辻先生把你催眠,應該是單獨告訴了光先生什麼事情。”國木田看向津島,把一張紙拿給他,“你看這個。”
津島看到紙上寫着一句話:當白與黑突破了某條界限之後,就會變成混沌的灰色,所有人都無法再從永恒的仇恨當中得到解脫。
然後這句話的下面寫着第269号主頁,三次機會。
269号主頁?!
津島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光先生留給自己的訊息。
“我們不知道如何打開這個第269号主頁。”國木田輕歎一聲,太宰也無奈地攤攤手。
“是光先生給我的留言,這一定是灰色的情報!”津島激動地跑回自己的卧室,打開電腦,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手裡拿着另一張紙,上面寫着一個方程。
“灰色的線索就是這個方程嗎?”太宰看着那個令他頭大的方程,像是戳什麼死物一樣地戳了一下那張紙,然後他嫌棄地用手指尖壓着那張紙挪到國木田面前,“國木田老師,靠你了。”
“這個方程,像是時間坐标的函數。”國木田倒也沒指望太宰能在這個方程上有什麼建樹,他扶着眼鏡,認真地看起來,“有四個參數,如果能知道這四個參數的話,就可以知道完整的方程的模樣了。”
“代入時間去計算的話,應該就可以得到灰色的坐标點了。”津島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
“也就是說要先知道這四個a、b、c、d是什麼值咯?”太宰趴在桌上,側着臉枕着兩隻手看向國木田,“線索肯定就在光先生留下的那句話裡面了。”
“當白與黑突破了某條界限之後,就會變成混沌的灰色,所有人都無法再從永恒的仇恨當中得到解脫。”津島低聲念着這句話。
“以辻先生的風格來說,這句話文绉绉的,過于别扭了,所以應該是很簡單的暗示。”太宰撐起身來,“提取關鍵字,排除幹擾信息,按照某種規律轉換成某種符号,以辻先生來說的話,大概率是英文字母表,然後就可以得到對應的數字了。”
“原來如此!”津島自信滿滿地點頭,“那您已經知道這四個參數是什麼了嗎?”
“不知道。”太宰努嘴又搖頭。
“欸?”
“辻先生特地把你催眠之後才把線索透露給光先生,說明這裡面的信息是光先生能夠解讀出來的,然後光先生又告訴了你,說明他認為你也應該能夠解讀出來。”國木田嚴肅地看着津島。
“我倒是覺得,光先生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是在下挑戰書哦。”太宰說出自己的猜想,他眨着一隻眼睛看着津島,“比比看我們誰先把這個謎題解開,怎麼樣,要應戰嗎?”
“如果在這裡退縮的話,就沒臉再去見辻先生了。”津島露出笑容,“我會解開這個謎題的。”
“那就交給你了。”國木田和太宰異口同聲,兩隻手拍在他的兩肩上,雖然是自己主動要接下這項任務的,但兩位老師的這個舉動讓津島在一瞬間一種被賣了的錯覺。
他低頭看着光先生的留言。
雖然這句話的确顯得有些文绉绉的,但字裡行間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不假,如果任由事态就這樣發展下去,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或許真的永遠無法從仇恨的螺旋中掙脫出來。
“白和黑的——”
“界限。”小光在紙上羅列出幾個關鍵詞:黑、白、界限、混沌、灰色、永恒、仇恨、解脫。
方程中的四個參數一定就混淆在這些關鍵詞當中,到底哪些是幹擾信息,哪些是真正的線索呢?
他放下手中的筆,閉上雙眼,集中精力地思考和阿仁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時光。
阿仁他,會怎麼做?
門外,透過門縫确認小光在認真思考之後,理查德輕輕地把門縫合上,并且讓周圍的人都不要打擾小光。
他原本以為可以通過竊聽器直接得到灰色的所在地,但看來辻仁成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哲,怎麼樣?”他來到技術室,詢問試圖暴力破解方程的哲進度如何。
“不行啊……”哲很沮喪地靠着椅背,“我原本以為靠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很輕松就搞定的,但沒想到辻仁成那家夥在這道謎題背後設置的是物理開關。”
“物理開關?”
“簡單地說就是三個物理開關代表三次機會,第一次輸入解答,第一個開關會把電路連通,不管答案正确與否,線路都會被直接燒毀,如果三個開關都按下都還不是正确的解答的話,就沒有第四次機會了,物理開關和程序是集成在一起的,要想多一次機會的話,就隻能把電路闆拿出來改造電路。”
“我明白了。”理查德點頭,如果他們想要通過作弊的手段破解灰色的謎題的話,就又要先找到那塊電路闆,而那塊電路闆的所在地又隻有辻仁成知道,這樣下去就會變成一個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了。
看來還是隻能寄希望于光先生了。
“光先生真的可以解開嗎?”哲有些擔心,原本他很抵觸小光這個外來人,覺得犬對這家夥這麼好真是想不明白,還有些嫉妒的心理,但他在記者的鏡頭面前保護了薩拉,還幫她解圍狠狠地罵了那群冠冕堂皇的普通人,薩拉死去的時候,他也表現得十分傷心,也在認真地調查薩拉死去的真相,所以,哲漸漸地也就對他改觀了,稻草人裡應該有不少人對小光的态度都和哲是一樣的。
“我現在除了等他之外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理查德拍了拍哲的頭,“但你還有,你和他承擔的工作,對犬來說,都是同等重要的。”
“我明白的。”哲重新坐直身體,投入到網絡上的輿論戰中。
三島神社。
神明啊,請傾聽我的願望,請讓comet的首次正式演唱會能夠順利舉行。
女孩雙手合十,微微低頭,虔誠地祈禱着。
地震的救災工作已經初步結束,接下來就要開始重建的工作,一支樂隊能做的事情很少,但她也希望能夠用音樂讓大家振奮起精神來。
“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了,一定沒問題!”女孩握緊雙拳給自己打氣。
“既然都已經充分準備過了,又為什麼要來祈求神明呢?”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優雅的聲音,女孩疑惑地轉過身,發現是一位身着和服的女士,那正是香織。
香織走到她身邊,往賽錢箱裡投入一枚硬币,拉了一下系着鈴铛的繩索,然後雙手合十,輕閉雙眼微微鞠躬。
“您向神明祈求了什麼願望呢?”女孩感到好奇。
“沒什麼,隻是為了體驗祈福的過程,來向神明打個招呼而已。”
“體驗祈福過程?”
“我之前一直在海外,這是我第一次來日本,所以想盡量多地體驗家鄉的一些事情。”香織看着女孩,“抱歉,不小心聽到了你的自言自語,又擅自向你搭話了。”
“沒什麼。”女孩表示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