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顧佑終于決定要把人留下。
他把床頭的小燈打開,才看清對方那張猶如女娲炫技般精緻的臉。
這樣的人……竟然在他床邊跪了那麼久!
顧佑頓時産生一種不真實感。
他小聲驚歎:“你長得好漂亮。”
這是一種對于瞧見美好事物的真誠贊美,類似于走在街上看見什麼心曠神怡的東西而發出的感歎。
不需要回應,更不需要做什麼。
然而黑衣人好像理解錯了顧佑的意思,他怔愣了一瞬,随後利落的解開了自己腰間的帶子,問顧佑,“主人需要屬下侍寝嗎?”
10.
侍寝?
顧佑猛然回神,随後立刻伸手按住了他的動作。
“不不不,我沒有想冒犯你的意思。”
顧佑慌亂的解釋。
但黑衣人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慌亂。
那雙倉惶的眸子看了看按住自己的手,眼裡露出害怕的神色,說:“屬下……屬下出閣前受過教導,能服侍好主人,且……且屬下身子還是幹淨的,還望、望主人給屬下一個機會。”
他如此漂亮,又如此卑微。
簡直是在逼人把他打碎。
顧佑有一瞬間想拿匕首割他一下,順帶瞧瞧這樣精緻的臉,疼的流淚會是什麼模樣。
但這樣的念頭隻有一瞬,顧佑很快回過神,低聲對他解釋,“我隻是覺得你太漂亮了,是誇贊的意思,沒有想要你做什麼。”
又說:“你先起來。”
11.
是的,人家已經跪了快一個小時了,顧佑才想起來要叫人起身。
他神思恍惚的想也許自己從前真的是個什麼太子,不然怎麼會如此坦然的受了人家的大禮,還一絲一毫的不适都沒有。
黑衣人聽話的起身,但眼神依舊很規矩的看着地面,頭微微垂着,是一副随時聽候吩咐的姿态。
顧佑輕輕咳了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沅。”黑衣人說。
蘭壽殿的影衛那麼多,主人沒必要記住一把随時更換的刀的名字,林沅很自覺的向顧佑介紹自己,“屬下是四年前您去庸州查案時挑的死士。”
死士。
顧佑在心裡默念了兩遍這個詞,問他,“是必要時替我赴死的那種死士嗎?”
林沅笑了笑,他終于把頭擡了擡,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出現在顧佑眼前。
他說:“是随時準備替您赴死的死士。”
12.
顧佑心神大動,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這樣的對待。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實在想不出什麼話能回應這樣激烈的情感。
最後隻幹巴巴的哦了一聲。
說,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