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佑笑了笑,“那以後家裡的事都要勞煩你了。”
他本來隻是開個玩笑,想要活躍一下氣氛,誰料話音剛落就看見林沅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像他剛剛說的不是要林沅幹活,而是要給對方幾千萬似的。
顧佑看着他終于開心起來的樣子,有些迷茫,不明白林沅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最終隻好把這種行為理解為古代勞動人民勤勞勇敢的美好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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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次日,顧佑如約帶林沅去辦了個身份證。
他叫庸執非提前打了個招呼,事情辦的很順利,林沅終于從黑戶變成了一個有身份證的人,他捏着手裡那張小小的卡片,想起昨晚用手機查到的内容。
有了這個東西,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外面的場所,還可以……出去賺錢給顧佑花。
回來還是顧佑開車,他這幾天精神很好,也許是連日來的失眠症狀終于得到了緩解,顧佑難得想在外邊多逛一會兒。
他看了眼端坐在副駕上的人,詢問道:“有什麼想去想玩的地方嗎?”
林沅本來下意識要說沒有,頓了下,又想起來自己是有的。
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道:“想學駕車。”
沒有影衛出門時還要主人當車夫的,林沅坐在副駕上隻覺得自己滿身都是叛逆犯上的大罪。
他不僅天天吃幹飯,出門時還要主人駕車帶他!
顧佑隐約能猜到他在想什麼,見狀安慰道:“開車也不費什麼力氣,你瞧見了,我也隻是轉一轉方向盤,不必總擔心勞煩我做事。”
可即使是這樣,林沅依舊覺得顧佑不該做這些事。
他抿了抿唇,小聲對顧佑說道:“我還沒有死,這些事就都該我來做的。”
顧佑愣了愣,頓時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林沅把他看的太重,重到顧佑在剛剛那一瞬間,突然萌生出一種林沅是為他而生的想法。
可這樣分明是不對的,林沅是個人,他該尊重對方。
即便現在懵懵懂懂,可顧佑自覺該擔負起讓林沅知曉正确的價值觀的責任。
其實也許不必他多費心思,隻要林沅慢慢适應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說不定就會忘記從前那些封建糟粕。
因此他沒有再次說教,隻對林沅點了點頭,說:“那就去學一學,不過也不必太費心,學不會也沒什麼的,實在不行咱們出行時可以請個司機。”
林沅低聲說了句謝謝主人。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拐了個彎,顧佑開去了最近的一家駕校,他陪着林沅報完名,又帶着人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進門時卻遇到一個熟人。
這家餐廳隐私性很好,菜色也合他胃口,顧佑從前拍戲時時常過來,隻是自從和左棋分開,今天還是第一次過來。
不料就這麼倒黴,在門口碰到了左棋。
顧佑本來在跟林沅介紹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問他更喜歡什麼,冷不丁就聽見有人喊了他一聲阿佑。
這樣清冷冷的聲音即便再過幾年顧佑也絕不會認錯,他頓時僵住了身子,腦中像是被猛然塞了些令人作嘔的髒東西一般,疼的人想把頭皮扯下來。
那聲音又響了一遍,似乎帶了些裝模作樣的驚喜,“阿佑,真的是你?”
顧佑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想發抖,他其實不恨左棋踩着他上位,隻是無法面對那些年付出的心血與感情。
眼下被左棋堵在門口,顧佑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他臉色瞬間有些蒼白,指尖止不住的顫,腦海中的聲音叫嚣着想要逃離。
偏偏左棋不能叫他如願,“阿佑?不記得我了嗎?怎麼剛來就要走?”
左棋的聲音清冷又溫和,像是過去那些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關懷着顧佑有沒有想他。
可顧佑知道不是這樣的。
左棋隻是……在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來看他的笑話罷了。
顧佑覺得有些控制不住胸腔内的惡心,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離開這家餐廳,左棋的胳膊卻伸了過來。
顧佑下意識想要躲開,突然,一隻手越過顧佑的手臂強勢的将那隻胳膊打開了,顧佑擡起眼,看見林沅正站在他身前,冷冷的看着左棋。
那目光,似乎是要殺人。
林沅長得精緻,又剛剪了頭發,整個人瞧上去就像一個精美的瓷器,眼下這瓷器卻不要人護着,甚至還強勢的擋在顧佑身前,像是一隻護主的小狗。
顧佑陡然升起一絲勇氣。
他拍了拍林沅的肩膀,溫聲道:“我沒事。”
左棋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林沅,又看着兩人之間的動作,忽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收回了想要拉住顧佑胳膊的手。
又拉長了聲音笑道:“阿佑,你可真是厲害,這麼快又找了一隻聽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