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佑推門的動作踉跄了一下,他迷茫的看着林沅的動作,遲疑道:“你剛剛說什麼?”
林沅仿佛突然被揭掉了什麼矜持的面紗,整個人看上去坦蕩又直接,他甚至還擡眼望了望顧佑,似乎要勾人,但又不敢太過放肆,兩隻眼睛寫滿了祈求。
顧佑被他看的心跳快了一瞬。
“你……”顧佑頓了頓,把話說的委婉了些,“是有什麼事要求我嗎?”
欲.望是一種叫人難以克制自我的東西,林沅乍然求歡,總不能是因為愛慘了他。
顧佑的表情很冷靜,也很平淡,人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做出犧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等價交換,林沅身無分文,想要用身體換取東西,他尊重對方的想法。
“或者……”見林沅沒說話,顧佑又把語氣放的更加溫和了些,“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林沅愣了愣,他下意識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随後腦子終于開始轉動,急促的解釋,“主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上去很怕顧佑誤會,但從小接受的教導又告訴他主人不會願意聽他的解釋,急的臉色唰白,又要跪下請罪。
顧佑連忙拉住了他,想了想,又覺得可能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便把人帶進了卧室。
林沅被顧佑安置在牆角的小沙發上坐好,又被塞進手裡一杯熱水。
“可以緩一緩再說。”
顧佑很體貼的說道。
林沅愣愣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主人哄到了沙發上坐着。
甚至手裡還捧着主人親手為他倒的水。
可這樣絕對是不成體統的,他顫顫的捧着杯子,有些想要站起來。
顧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道:“坐着說。”
這是命令的語氣,林沅瞬間不敢再動了。
顧佑看的好笑,心說這小封建好言好語不管用,非得叫人訓斥幾句才肯聽話,也不知從小受了什麼折磨,才會這樣戰戰兢兢。
但眼下,用命令來讓對方避免做那些卑微的動作,的确是最好的辦法。
因此顧佑很強勢的叫人坐在沙發上,又命令了一遍,“不準跪下。”
林沅能看出他沒有生氣,但依舊有些不敢放肆。
影衛懼怕主人是天經地義的事,顧佑是他的君主,即便如今沒有蘭壽殿,他也依舊不敢違背規矩。
林沅不安的坐在原地,手裡捧着杯子,既不敢放下,也不敢就這樣喝下去,像是一隻叼着骨頭卻不敢對主人搖尾巴的小狗。
“主人……”他小心翼翼的喊道。
顧佑坐在他對面,正要換衣服去洗澡,聞言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還沒想好,可以緩一緩再說,我先去洗個澡,你坐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林沅隻得聽話的點了點頭。
顧佑對他笑笑,拿着睡衣要去浴室,林沅生鏽了的腦袋卻陡然開始轉動起來。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突地坐直了身體,仰着臉看向顧佑,“主人……要我服侍沐浴嗎?”
語氣凜然,又帶着決絕和欣喜。
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顧佑被他吓了一跳。
回過神後又開始嗆嗆的咳起來。
“你、我……”顧佑難得有些結巴,一言難盡的看了林沅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就沖個澡,你服侍什麼?”
說完就擡腳去了浴室,像是多待一秒都要被林沅氣瘋了一般。
屋子裡安靜下來,林沅坐在沙發上,聽見浴室花灑傳來的水聲。
他想,他再一次會錯主人的意思了。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征兆。
林沅有些拘謹的坐在那兒,突然發現卧室的地面似乎有些不大整潔,他眼睛一亮,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水聲很平穩,不像一時半會兒能出來的樣子。
于是慢吞吞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顧佑給他的水他不敢浪費,仰起腦袋都灌進了嘴巴裡,然後輕輕擱在桌上。
地面上雜亂的放着幾本書,窗前的搖椅上搭着個毯子,衣簍裡堆着幾件衣服,林沅蹑手蹑腳的在屋裡騰挪,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把屋子裡收拾的幹幹淨淨。
又跑去清潔間拿了塊小抹布,跪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同地闆作鬥争。
顧佑的卧室不算小,這樣擦地是很耗費體力的一件事,可林沅幹的很賣力,他在這間别墅就像一個無用的擺件,眼下終于得了機會可以做點什麼,恨不能三跪九叩求顧佑把卧室弄的再亂些。
不知過了多久,林沅要擦第三遍的時候,浴室的門終于開了。
顧佑站在門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邁進來的腳又倏地收了回去。
“你在做什麼?”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整整齊齊的卧室,還是他的屋子嗎?
地上的書呢?
搖椅上的毯子呢?
陽台上被他薅下來的仙人掌刺呢?
還有!髒衣簍裡的衣服被拿衣架挂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顧佑滿腹疑問,最終還是沒忍住看了看正拿着小抹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林沅,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又拿抹布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