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左棋似乎并不死心,在電話那頭期期艾艾的哭訴,“你的電話我早就背過千萬遍,那十一個數字每天都在我腦海裡出現,可我不敢打給你,我怕你還在生氣,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是什麼性格你最了解了,我、我離不開你的。”
顧佑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他忽然覺得自己從前大概是被豬油蒙了心了,竟然會覺得這樣的左棋很可愛。
那場發布會後他一直郁郁寡歡,整日整日的失眠,經常會想起剛和左棋在一起時的日子。
左棋年紀比他小,一直被養的嬌氣,常常愛撒嬌,有時會晃晃他的手臂同他說一些親昵的話,顧佑每次失眠都會想,到底是不是自己太慣着了,左棋才會做出那樣背棄他的事。
畢竟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大概會以為世界都是圍着他轉的,并不會為旁人考慮半分。
顧佑為他找了很多借口,可此時此刻,終于明白不是這樣的。
左棋的本性就是這樣的。
自私自利,不擇手段。
顧佑從前很喜歡他這些不講理的小脾氣,此刻卻覺得過去那些年中,那些所謂的親近裡,大概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算計。
他有些釋然,又有些遺憾,左棋還在電話那頭對他‘表訴衷腸’,顧佑卻不再覺得生氣。
他淡淡的打斷對面的演戲,輕聲道:“小棋,換号碼的是你。”
“是你開發布會說我強迫你和我在一起,是你不接我的電話甚至拉黑我,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釋,可是沒有,你再也沒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我、我不敢聯系你。”左棋下意識反駁,“我怕你還在生我的氣。”
顧佑輕聲笑了笑,“所以,現在敢打過來,不是覺得我不生氣了,是因為又有求于我對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大概沒想到顧佑會這樣直接而坦蕩的說他。
過了片刻,左棋收起了哭訴的語氣,他冷笑了一聲,對顧佑說道:“對啊,佑哥,我又來求你了,你是誰啊,顧家的大公子,整個晉城誰敢不給你面子,你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把最好的捧到你手邊。”
左棋嘲諷道:“可我不一樣,我是靠我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到現在的,我不過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每天捧着你,哄你笑一笑,你才肯露出來一點點肉湯給我喝。”
“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你養的狗混不下去了,又來求你了,你想好怎麼罰我了嗎?是鞭子還是戒尺?佑哥,你新養的那隻狗有我識趣嗎?他能受得了你那些控制欲嗎?你那麼愛聽人撒嬌,他那張冷臉能讨好的到你嗎?”
顧佑聽着他洩憤般的嘲諷,隻覺得自己當初瞎了眼。
他以為他和左棋之間是兩情相悅,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沒想到對左棋來說,是對方同他虛與委蛇之下的委曲求全。
他有些疲憊,卻不想再解釋。
他和左棋或許真的不應該在一起。
“小棋,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了,我為之前我們的相處模式道歉。”顧佑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系了,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
頓了下,又說:“如果你覺得需要補償,就去聯系庸執非,需要多少錢他會打給你,我們……就這樣吧。”
“誰要你的錢?”左棋激動道:“顧佑,在你們那種人的眼中,我是不是就隻是個為了錢跟你在一起的婊子?顧聿往我臉上扔錢,你也往我臉上扔,扔錢的滋味爽嗎?比抽人鞭子還爽嗎?”
左棋幾乎口不擇言,罵完卻沒聽到顧佑回怼他一個字,不禁有些慌了。
顧佑要碾死他這樣的小人物甚至都用不着動一下手指,左棋不過是仗着對方的喜歡才這樣肆無忌憚,可顧佑竟然沒有他想象中的反應。
他又開始惶惶然的示弱,“不,我錯了,佑哥,你不要生氣,你是不是不想聽我罵你弟弟,我不說他了好不好?你想拿錢砸我就砸,想拿鞭子抽我我也開心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你喜歡的那種戒尺和鞭子我都買了,還有、還有手帕,你喜歡看我哭,喜歡為我擦眼淚,我都買了,你要不要試試?你如果不想動手,我自己來,我打給你看,打到你高興了,行嗎?”
顧佑越聽越覺得荒謬和難過,他從不知道,左棋會把這些東西當做讨好他的籌碼。
他是真的以為,左棋是喜歡的。
顧佑撫了撫眉心,想要挂掉電話,左棋卻又開始哭起來。
他低聲哭泣着,像是難過極了,顧佑從前最受不住他這樣,為此放棄了自己好多原則,甚至有一回還為了他打了顧聿一巴掌。
可此時此刻,卻隻覺得這哭聲裡滿是欲.望。
他有些疲憊的開口,說道:“小棋,你不用擔心我會報複你,而且……你說的那些事,我再也不會對你做了,别擔心。”
電話那邊的哭聲漸漸弱了,左棋大概知道這招不管用了,因此慢慢止了哭泣,又說:“那顧家呢?”
原來是擔心這個,顧佑無奈的苦笑一聲,念着最後的情分,跟他保證,“顧家也不會找你。”
“這樣你該放心了吧。”顧佑有些累,想要挂電話了,左棋聽出他的意思,連忙道:“那佑哥,你能把奚導的戲讓給我嗎?”
顧佑愣了下,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放棄。
果然是拿過影帝的人,這樣一場戲演下來,情緒幾次變幻,竟然還沒忘記初衷!
顧佑無奈的回他:“我說了,奚導如果覺得你合适,會找你的,跟我沒什麼關系。”
“可是,”左棋理直氣壯道:“你之前能把李榮導演的戲讓給我,輪到奚導的,就不行了嗎?”
“佑哥,既然都是讓,讓我一次和讓我兩次有什麼區别?”
顧佑:“???”
顧佑終于沒忍住,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