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棋就那樣留在了顧佑的房間,次日他醒的很早,戰戰兢兢的站在卧室門口等着,等顧佑出來了,才小聲喊了聲顧總。
顧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臉色,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不用伺候,醒了就直接回吧。”
左棋抿了抿唇,然後亦步亦趨的跟在顧佑後邊,顧佑喝水,他給端杯子,顧佑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他也不走,就站在旁邊,像個随時聽候吩咐的傭人。
過了大約半小時,顧佑忽然聽到了幾聲極低的抽泣聲,他擡頭看了眼,瞧見左棋的臉上已經挂滿了淚水。
顧佑愣了下,他沒見過這麼愛哭的男孩子,但想到對方年紀還小,心裡就有點不落忍。
“哭什麼?”顧佑放下手中的文件,“不是說了?李總那邊我已經讓人打過招呼了,回去不會有人為難你。”
怕惹人厭煩,左棋手忙腳亂的開始擦眼淚,可他越擦掉的越厲害,到最後哭聲竟然逐漸變大了。
顧佑歎了口氣。
左棋頓時像被吓到了一般,哭也不敢哭了,兩隻手也呆呆的垂在身側,低着頭不敢看顧佑。
“你想要什麼?”顧佑說,“既然害怕,還要堅持留下,是想要什麼?”
左棋聽了一顫,更加不敢說話了。
他摸不清顧佑的脾氣,隻覺得對方也許比旁人多了點恻隐之心,因此才敢放肆的多留了一會兒。
可此刻被直接戳穿心思,他就又開始害怕了。
“沒、沒有,顧總,我不哭了,不會再發出聲音了,對不起。”
他看上去膽小又害怕,卻又堅持的站在顧佑跟前不想走,甚至企圖把這個問題混過去。
顧佑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一會兒就走了,你想多休息一會兒就再待一天。”
左棋猛然擡起眼,“您、您不回來了嗎?”
顧佑笑了笑,“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酒店裡。”
左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蠢,他竟然試圖厚臉皮的留在這個房間裡,可這隻是酒店套房,顧佑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裡,他就算留下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能留在這個房間已經是高攀,更不用奢望顧佑能把他帶回家這種可能。
他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我、我以後能聯系您嗎?”
顧佑看了他一眼,然後重新拿起文件,說:“有事聯系賀岚。”
賀岚,顧佑的助理。
左棋點點頭,不敢再得寸進尺,抽噎着說了句謝謝顧總。
*
顧佑再次見到左棋已經是兩個月之後了,他受邀參加一個商業論壇,地點在度假山莊,會議要持續三天,第二天的晚上,主辦方舉行了晚宴。
顧佑到的時候,看見左棋像個被打扮好準備當禮物送出去的觀賞品,孤零零的在宴會廳一角站着,等着人來挑選。
主辦方對顧佑很尊敬,親自把他迎到宴會廳二樓,結果在樓梯口,被左棋攔下了。
“顧總。”他小聲又心虛的喊,顧佑身邊圍了很多人,他甚至都擠不進去。
主辦方一看這情況,連忙招呼人要把他架出去,一個湊趣兒的小明星,竟然也敢攔他的貴客。
左棋慌張的擡頭看了顧佑一眼,“賀助理說讓我來這兒等您。”
顧佑饒有興緻的瞧着他,沒說話。
左棋就又害怕的低下了頭。
賀岚當然沒有跟他說過這些,他不過是想借着顧佑的名頭躲過一劫,這種似是而非的話,隻要顧佑不揭穿他,旁的人碰他之前就會再掂量幾分。
顧佑不說話,主辦方有點拿不準意思,讨好的試探了一句,“顧總的人麼?怎麼賀助理也沒交代一聲,早知道我們就把這位小先生請上去等着您了。”
左棋戰戰兢兢的等着,眼看着主辦方逐漸明了了什麼,候在旁邊的保镖走上前來,顧佑才終于開了口。
是對主辦方說的,“沒事,小孩子多站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是認下了的意思,左棋猛然松了口氣。
簡直是劫後餘生。
他跟在顧佑身後被簇擁着上了樓,心想,原來這就是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