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你什麼了？”顧之術咳了幾聲，似乎有點想幹嘔，顧佑看着他的臉色，忍住了想上前幫他順氣的動作。

顧之術低聲吼道：“你說你喜歡男人，我不反對，特意幫你找了個願意隻要名分的女孩兒，等結了婚，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人管你！”

“顧佑，到底是誰在逼誰？”顧之術氣得頭疼，“你當真喜歡左棋嗎？還是在報複我？”

“我報複您什麼？”顧佑看着他，努力平靜道：“我說過我喜歡男的，就算不是左棋也會是别人，您何必非要我娶個女人回家？顧家需要一位顧太太，我這樣的人隻會給家族蒙羞，是我沒有擔起身為您兒子的責任，可爸，難道我的錯要讓另一個女孩兒來承擔嗎？”

顧之術冷冰冰道：“承擔什麼？這是等價交換，我給了張東他想要的東西，他把女兒送來，這有什麼問題？”

顧佑深吸了一口氣，說：“爸，我是個人，張小姐也是個人，她嫁給我，我不能給她陪伴，不能給她愛，連孩子都不能給她一個，還要在外人面前做出恩愛的樣子，這樣的婚姻真的是您所希望的嗎？退一萬步說，顧家就真的需要一場聯姻嗎？”

“您到底是需要一場聯姻？還是想要以此測試我的服從度？”

顧佑說完就閉上了眼，眼睛澀的厲害，似乎有股暖流想要從眼角溢出來。

他轉過身背對着顧之術，頭向上仰着，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般。

身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到了地上似的。

顧佑心裡一顫，猛地回過頭，顧之術暈倒在了地上。

*

晚上九點半，顧佑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您需要我去接您嗎？]

林沅發來的，小心翼翼的語氣，顧佑幾乎都能想象得到林沅一直等不到他然後鼓起勇氣給他發來信息試探的樣子。

他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給林沅回撥了過去。

幾乎是剛打過去，對面就接聽了，林沅軟糯的聲音從電流中穿過，顧佑聽見他小聲喊了句主人。

“顧聿接回來了？”顧佑問他。

林沅點了點頭，又想起顧佑應該看不見他的動作，連忙說道：“接回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顧佑剛想跟他講自己今晚不回去了，就聽他小聲說：“我們都在等您，飯已經做好了。”

顧佑皺了皺眉，“九點半了你們還沒吃飯？”

“不、不是的，”林沅小聲解釋，“我給小少爺做了些點心，他吃了一點，沒有餓到。”

“那你呢？”顧佑問他，“阿沅，我不是在擔心顧聿有沒有餓到，我是問你，你吃東西了嗎？”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顧佑似乎能想象到對方垂着眉眼心虛的樣子。

無奈的歎了口氣，顧佑說：“去吃飯吧，我今晚不……今晚回去會很晚，不用等我，先去睡，顧聿要是鬧你你就直接揍他，不要顧忌别的。”

林沅有點失望，大着膽子又提了一句，“我、我還不困，您要我去接您嗎？您到時給我發個消息，或者、或者您現在給我發個位置，我在外面等您，您結束了就能直接回來了。”

顧佑輕聲笑了笑，說：“這算什麼，阿沅要當我的司機嗎？”

林沅覺得他應該沒有生氣，勇氣就那樣上來了，小聲說：“不是男朋友嗎？”

顧佑愣了下，反應過來後頓覺臉頰都燙了，他輕聲說：“是，是男朋友。”

“那……”林沅小心開口，“您方便我去接您嗎？”

這是句試探，顧佑想。

小狗是覺得自己不讓接是因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他又覺得這樣的林沅好可愛，不過如果膽子能夠再大一些會更可愛。

顧佑對他笑了笑，說：“不用接了，回去會很晚，阿沅早點睡。”

頓了下，又主動說：“沒去别的地方，隻是在醫院，我爸血壓有點高，這會兒在輸液，我陪陪他，輸完我就回去了。”

“啊？”林沅擔心道：“顧董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顧佑說，“不用擔心，輸完液我就回去了，阿沅乖乖吃飯，然後就去睡覺。”

林沅嗯了一聲，想說自己可以去幫忙照顧顧董，可顧佑剛剛已經拒絕了他兩次，他就有點沒敢再提。

“那您晚上回來小心一點，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林沅乖乖說道。

“好。”

顧佑應了，頓了片刻，又笑道：“阿沅，我這算主動報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