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棋被緊急送往醫院,顧佑和他的對手戲就推到了明天,奚安讓他先拍和皇帝的對手戲。
演皇帝的譚峙是圈内口碑很好的一位老演員,演技很好,年輕時得過好多獎,奚安對他很客氣,又對顧佑說,戲上面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請教譚老師。
顧佑下意識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等到對戲時才發現竟然真的是熟人!
“譚叔?”他訝異的看着譚峙,說:“您……您也在這個劇組?”
這根本就是句廢話,不在這個劇組怎麼會跟他拍戲,顧佑問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傻,不好意思的笑了聲,說:“沒想到會遇見您。”
譚峙是顧之術的朋友,從前經常去顧家做客,顧佑從國外回來時見過幾次,印象裡對方是一個很儒雅很親切的長輩。
“我倒是知道你會接這部戲,”譚峙笑眯眯的,說:“奚導可是看上你好久了。”
圈子裡沒有秘密,顧佑毫不意外譚峙會知道這件事,他簡單的解釋了一句,說自己之前生病了,所以耽誤了進組時間,譚峙就笑着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譚峙演技真的很好,顧佑很容易就被帶進情緒裡,一天戲拍下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順利,到晚上收工時他對譚峙道了謝,說改天請譚叔叔吃飯。
“擇日不如撞日,如果小顧總沒什麼事的話,不如今天?”
譚峙說着壓低了聲音,“顧董生病了。”他說。
顧佑呼吸一滞,遲疑了片刻,答應了。
他讓林沅去禦水灣接顧聿,自己上了譚峙的車。
自從上次跟顧之術吵完架,顧佑從顧家出來,還從沒聯系過對方。
顧之術不想見他,他也不想去觸顧之術的黴頭,江滢的死是梗在他們之間的一塊巨石,輕易挪動不得,顧佑有自知之明,不會故意去惹顧之術不痛快。
現在譚峙跟他說顧之術病了。
什麼病呢?
顧佑怕對方真的病的很重,又怕本來不重,但是見了自己被氣的病情加重。
譚峙見他上車之後一直緊繃着,隐約能猜到幾分緣由,想了想,安慰道:“不是什麼大病,不用太擔心,隻是顧董有點想你。”
顧佑聽了愣了一下,顧之術想他?
這又是什麼新世紀的笑話?
他嘴角抽了抽,無奈道:“譚叔不用安慰我,您放心,見了面我不會跟他吵架的。”
譚峙欲言又止的看着顧佑,似乎想說點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說好。
然而等車子在會館門口停下,顧佑進了訂好的包廂時,才終于明白譚峙是想說什麼了。
顧之術身側還坐了一對父女。
這是一個相親局。
顧佑站在門口看了足足有一分鐘,在扭頭就走和吵一架再走之間做權衡,譚峙悄悄推了推他,說:“堅持十分鐘。”
顧佑看了他一眼,最終一言不發的進去了。
“小顧總來了?”坐在顧之術旁邊的中年男子笑着跟顧佑打招呼,又對顧之術講,“果然一表人才,有顧董的風範。”
顧佑很想笑出聲,他倒不知道他有什麼地方跟顧之術像的?倔勁兒嗎?
顧之術看了他一眼,沒理顧佑,笑着對男子寒暄。
顧佑聽了幾句明白了,大概對方有求于顧之術,又聽說顧佑喜歡男的,所以自願把女兒送過來給顧家當個擺設。
那女孩兒看上去才二十歲,估計大學都沒畢業,坐在旁邊連頭都沒擡幾下,讓喊人就喊人,讓敬酒就敬酒,果然是個很聽話很适合當個工具人的擺設。
寒暄的差不多了,顧之術才扭頭看了顧佑一眼,說:“你覺得怎麼樣?張叔叔的女兒是學藝術的,到時候結了婚你們也有話講。”
這話講的……真的是好貼心。
顧佑看着顧之術的眼睛,忽然發出一聲很輕的笑聲,帶着諷意。
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有早戲。”
他說着就要站起來走,顧之術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混賬!”
氣氛陡然冷了下來,譚峙給那位張總使了個眼色,然後帶着人出去了,包廂裡就隻剩下了顧之術和顧佑。
顧佑站在那兒,看着顧之術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把那股火氣壓下去,說:“譚叔說您病了,您就是這種病?不給我相親就不能好好吃飯的病?”
“顧佑!”顧之術氣得嘴唇直抖,“兩年沒見,你一定要一見面就這麼氣你爹嗎?”
顧佑看着他,一種無力感襲來,他放緩了聲音,說:“不是我要氣您,爸,是您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