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夠優秀,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傅家核心企業的繼承人選,現在看來也的确如此。
早在兩年前,傅洲剛坐穩傅家族長的位置時,就有了動傅開的心思。
傅開那時玩心重,不夠争氣,把名下的子公司管理得很差。
傅洲這人平時裝得脾氣好,其實辦起事來比誰都不講情面,當時是打算直接換人的,但後來傅開突然查出嚴重的信息素紊亂症,傅洲才暫時作罷。
這兩年,賀依琴為了給傅開治病用盡手段,不僅快掏空了子公司,還仗着傅家的名義在外面欠了不少人情和債務,這些事傅洲作為家主,不可能不清楚。
但家族企業就是這一點,離不開親屬之間的情感牽扯。
傅開的父親死的早,但也和傅洲父親是親兄弟,傅洲是要稱賀依琴一聲伯母的。
他再六親不認,也必須看他爺爺和父親的面子,給賀依琴和傅開留一條生路。
就是借着這個,傅洲這兩年才一直沒動他們母子倆,偶爾來做個面子功夫探病,也是威懾居多。
而這次關于郁靈,賀依琴當然也知道什麼準未婚夫編的假,這些東西傅洲想查個究竟,都是一句話的事。
賀依琴從沒指望能瞞得住傅洲。
她隻是想當然地認為,傅洲肯定會像這兩年來一樣,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傅氏集團那麼大,傅洲哪那麼閑,會去注意一個不起眼沒人要的Omega。
但現在,傅洲派特助親自來找郁靈,就為了送點貓糧和羊奶粉。
賀依琴越往深處想,看向郁靈的眼神就越複雜,心裡甚至還有些犯怵。
她壓根猜不透傅洲這麼做的意思。
但她很清楚一點,郁靈暫時不能動了。
……
郁靈不懂這些豪門家族中的彎彎繞繞。
在得知撫慰治療不用再繼續時,他劫後餘生般渾身卸力,同時抱緊了懷裡裝着貓糧的袋子。
傅開的身體早已虧空,病得又重,這兩年的治療更是讓他對許多特效藥都産生了抗藥性。
利用Omega來做撫慰治療其實就是輔助手段,通過安撫Alpha紊亂的信息素,幫助提升藥物的治療效果。
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想出的方法,沒想到真的帶來了微弱的希望,賀依琴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接下來的每天,郁靈雖然不用再去那棟小樓,但每天晚上都會有人來取走他用過的信息素阻隔貼。
其實這對Omega而言是私密的東西,郁靈不敢深想他們會把它拿去做什麼,但更不敢拒絕。
他生怕再被領進那個病房。
就這樣持續兩周後,傅開失去了耐性。
病房裡,傅開半靠在床頭,賀依琴坐在旁邊給他喂營養液。
因為這些天的治療有了效果,傅開的精力比以往稍多些,仍是一片煞白的臉上,顴骨處泛着淡紅。
他眉頭緊皺着,語氣躁郁:“怎麼就不能見了?我現在這樣還能對他做什麼?”
自從半個月前見到郁靈第一眼,傅開就立刻念念不忘。
那個Omega雖然身形偏瘦,衣服廉價,但臉真的很漂亮,身上脆弱幹淨的氣質也十分獨特。
隻要一想到對方膽怯又驚慌的眼神,傅開心中就會産生一種濃厚的破壞欲望。
但他沒想到從那之後就再沒有了見郁靈的機會,傅開的情緒因此變得躁狂。
“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哥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普普通通的Omega。”
傅開說話間揮手拍翻了賀依琴手裡的營養液瓶子,任由玻璃瓶碎落一地,賀依琴和醫務人員都對此露出早就習慣的表情。
傅開繼續往地上摔着東西:“再說了,我最多就是碰一碰那個Omega,或者你讓他來碰碰我也行,這種事誰會在意?我哥不可能那麼閑。”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讓我心裡舒服點嗎?”
由于身體過于虛弱,傅開發洩完後就倒回了靠枕上。
他用力地張嘴呼吸,眼睛直直瞪着賀依琴。
“别說不吉利的,”賀依琴露出心軟的表情,連忙安撫道:“你聽話,再等幾天,媽媽再看看情況。”
……
再次見到傅洲時,仍舊是在那片小花園。
上次楊特助送過貓糧和羊奶粉之後,别墅裡的人突然對小貓好了起來,不僅帶着小貓去洗澡體檢,打疫苗,還在花園裡給小貓搭了一個簡單的窩。
小貓的狀态比之前好很多,管家也不再限制郁靈抱貓了。
這天上午,郁靈和小貓玩夠後,把對方抱回小窩準備離開,轉身卻看見上次那個陌生的Alpha朝這邊走來。
郁靈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第一反應是将小貓擋在身後。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款式休閑的襯衣,顯得年輕一些,也有效地縮短了距離感。
他身形高,Alpha與生俱來的侵略性很容易對Omega産生壓迫感,但或許是年紀和閱曆的原因,傅洲身上有一種沉澱出的文雅氣質,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
“你好,我叫傅洲。”他的聲音也給人十分溫和的感覺。
郁靈覺得這個名字熟悉,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見對方神态放松地看了眼地上的小貓,問他:“上次的貓糧,貓喜歡嗎?”
郁靈頓時反應了過來。
原來對方就是他們口中的傅先生。
問到小貓,郁靈就更放下了警惕。
貓糧其實早就被吃完了。因為分量不多,再加上郁靈第一次喂沒有經驗,小貓一叫他就忍不住給,很快就沒了。
郁靈低頭看了看,小貓的身形圓潤了不少。
他點了一下頭,盡量簡短地回答:“喜歡。”
Omega的聲音很低,又像是因為很少開口說話,帶着一絲沙啞,但不難聽出是偏軟的音色。
傅洲垂下眼,喉結很輕微地動了動。
身後傳來腳步聲,管家和賀依琴似乎是匆匆趕來的。
賀依琴遠遠看見兩人的互動,這時臉上帶了笑意,語氣和緩道:“小靈這孩子性格悶不愛說話,傅洲,你可别介意。”
視線從郁靈身上挪開,傅洲眼底的柔和淡去很多。
賀依琴淺笑着,語氣仿佛隻是一家人之間在閑聊:“别看小靈話少,其實特别重感情。”
“你看看,小開生個病,他也整天悶悶不樂的。”賀依琴又面露愁容,歎了氣。
傅洲重新看向郁靈,Omega的腦袋已經垂下去,叫人看不清神情了。
他默了片刻,聲音裡帶有笑意:“感情倒是很好。”
“是啊,小靈是好孩子。”賀依琴點頭附和。
“傅開的情況怎麼樣。”傅洲似乎打算離開了,語氣随和地問。
“醫生都在盡力治,”提到傅開的病情,賀依琴有些維持不住表情了,但她還是盯着傅洲,多加了一句,“有小靈在,他肯定能好的更快。”
這話意有所指,傅洲卻好像全然沒聽懂。
臨走前,他低頭和郁靈道别:“下次我再來給你送貓糧。”
話落,賀依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