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說不定傅開的下葬儀式都還沒結束,他以為至少要再等一等。
但轉念又想想,似乎的确沒什麼要等的。
于是郁靈搖了頭,他的行李仍舊隻有一個背包。
一人一貓坐上傅洲的車,很快離開了。
到達傅家老宅時,雨勢緩和了許多,隻剩下星星點點的細雨。
這是一座比賀依琴的别墅大十倍不止的莊園,處處透着奢侈與華麗,又因為建成時間很早,建築中多了分厚重的底蘊。
剛一下車,小貓就被接到了專屬的寵物房,郁靈則由傅洲帶着,往入戶大廳的方向去。
莊園的管家有些年長,已經年過六十,照顧過兩代傅家家主。上一個住在這裡的人是傅洲的父親。
和賀依琴的管家相比,他和善很多,态度關切且尊重,又神奇的不會讓人感到不自在。
“我姓秦,小郁先生可以和傅先生一樣,稱我一聲秦叔。”秦管家笑着道。
郁靈覺得自己像在面對一位很慈愛的長輩,低頭應了:“您好,秦叔。”
把郁靈帶到後,傅洲很快就表示要先離開,郁靈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秦管家解釋:“傅先生平時工作太忙,所以不住這裡。”
郁靈看向傅洲,對方眉眼溫和:“這裡雖然大,但很安靜,也沒有其他人住,我希望你能随意一點。”
“想做什麼都可以,有什麼需求,可以告訴秦叔,也可以聯系我,”傅洲提醒道,“那張名片上有我的聯系方式。”
名片被郁靈放在衣服口袋裡,他下意識用手指按了按。
傅洲離開後,考慮到郁靈剛到新的環境,需要适應的時間,所以秦管家沒急着為郁靈介紹這座莊園,而是直接帶他回了收拾好的房間。
這間卧室不像客房。
因為面積實在是太大了,裡面的裝修也十分奢華精緻,看到第一眼時,郁靈甚至不敢踏入。
秦管家帶他進去,簡單介紹了房間裡物品擺放的位置,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拉開衣櫃,裡面是滿滿當當的當季衣服,就連鞋襪和私人衣物也準備了很多。
又看到床頭櫃上擺放的好幾盒Omega專用阻隔貼時,郁靈總算察覺到哪裡奇怪了。
他和傅洲是在兩個小時前才商量好的,是臨時的決定。
可這間卧室的布置,裡面所有的物品,都像是一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郁靈變得遲疑起來。
秦管家一直在為他介紹,恰好在這時說道:“這些都是剛才得知你要過來,讓人匆忙采購的,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一定要告知我。”
對方的語氣很自然,聽完後,郁靈心中剛冒出頭的警惕就又消失了。
傅家足夠有錢,辦事效率很高也不奇怪。
最後都介紹完畢,秦管家就退了出去,将私人空間留給郁靈。
他囑咐郁靈可以先洗澡小睡一會兒,醒來時剛好可以吃晚飯。
房門關上,周遭都随之安靜下來。
郁靈環視這個陌生的房間,一時有些分不清這一切是真是假。
洗過澡後,他縮在柔軟潔淨的大床上,睡了将近一個多月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
從老宅裡出來,剛坐到車上沒幾分鐘,傅洲就接到了來自父母的視頻電話。
傅洲的父母感情很好,把集團重任交給傅洲後,兩人就過上了令人豔羨的退休生活。
他們本來在國外旅遊,這次是得知傅開病逝的消息,臨時回來參加葬禮的。
傅洲的父親傅敬山,是一位個性十分嚴肅的Alpha,早年經營傅氏時,以手段果斷狠辣著稱。
他對傅洲的教育更是極盡嚴厲,但同時,傅洲從小到大的成就也令他十分滿意。
視頻接通後,傅敬山冷峻的一張臉出現在屏幕上,傅洲開口道了聲父親。
媽媽宋珍書是一位性格溫柔安靜的女性Omega,傅洲身上溫和内斂的氣質随了她。
攝像頭側過去,宋珍書對兒子笑了笑,傅洲也跟着打了招呼。
傅敬山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聽人說,你把傅開的男友從他的葬禮上帶走了,你怎麼想的?”
傅洲神情不變:“反正傅開已經死了。”
他不想重複賀依琴編造的那些無聊的東西。
但頓了頓,又顧慮到什麼,還是多解釋一句:“是假的,他們沒有什麼關系。”
傅敬山的臉色本來已經變得很黑,這時又稍稍緩和了些許。
傅洲目光從容。他的道德感是比較低的。
起碼他沒有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有道德感。畢竟對于商人而言,道德感高沒有什麼好處。
在此刻,面對父親的質問,傅洲會在心中想,即使是真的,隻要他想,他仍舊會把郁靈帶走。
傅洲的父母在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傅洲一直都是個主意很強的人。
宋珍書對待孩子一向寬容,她很少幹涉傅洲的事。
傅敬山是近幾年才逐漸不跟傅洲死磕了。
這會兒得到傅洲的回答,知道對方沒做太出格的事,傅敬山就沒準備再多說。
一家人又寒暄了幾分鐘,傅洲問旅行期間有什麼趣事,打開了話題,聊得二老心情都不錯。
他才又把話題轉回去:“他是個很怕生的Omega,我讓他住在了莊園裡,你們最近不要去了。”
傅敬山本來帶笑的表情又繃了回去。
傅洲看不見似的:“如果真有急事要去,必須先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