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絮塵頓了一下,三兩下嚼了嘴裡的面咽下,又猛吸入一口面。
餘光瞄到這邊的動靜,趙無晟和安澤蘭停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彎了彎眉眼。
葉絮塵一下都舍不得停歇,以一人之胃解決了二分之一的面條。
好在趙無晟習慣了做飯往多了準備。
連燙都喝得一幹二淨後,葉絮塵放下碗,滿意地搖頭晃腦,“徒弟,是為師錯了,你的手藝就算是做白菜蘿蔔也差不了。”
安澤蘭用力點頭:“是這樣的,葉師父,未炀做的醋溜白菜可下飯了。”
“當真?”他原本隻是這麼一說,聽安澤蘭這麼講,頓時來了興趣,“徒弟,為師午飯要吃到醋溜白菜——”
葉絮塵讨好地看着趙無晟,狐狸眼狹長卻無媚态,帶着不屬于江湖老油條的清澈。
安澤蘭也有些時日沒吃到這麼簡單的菜肴了,同樣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瞄向身邊人。
在兩道火熱的目光下,趙無晟無奈勾唇:“好,吃醋溜白菜。”
葉絮塵和安澤蘭幾乎同時轉過頭看對方,相視一笑,像偷到了小夥伴家過冬糧的松鼠。
“叮——”
“啪!咔……叮……呼——”
一陣又一陣内力對撞掀起的風讓野草的草尖低到了塵埃裡,刀光劍影閃過,空曠的山腳下,看不清身形的兩道人影快速碰撞、退開、又迎上對方。
與場上焦灼的對抗格格不入的是幾裡外,坐在一棵樹下,盤着腿喝着酸梅湯的安澤蘭。
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興奮,臉上也因為振奮而充滿了豔色。
若不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安澤蘭早就按耐不住持劍上場參與到這場驚心動魄的對練中了。
場上幾乎隻看的見兩道人影四下動作的輪廓,根本無從分辨其身形,隻能從他們所持武器的大小判斷哪道人影是誰。
“晟哥之前果然是騙我的。”安澤蘭嘟囔道。
就這武功,是個他都趕不上。
勝負往往在刹那間決定。
姜還是老的辣,這場切磋最後以葉絮塵的劍抵住了趙無晟的喉收尾。
一個行雲流水的劍花收回劍,葉絮塵眼中的淩厲還未散去。
安澤蘭快步跑過來,“葉師父,你太厲害了!居然勝了晟哥。”
葉絮塵:“……”身為師父,我打赢了徒弟是很值得意外的事嗎?
趙無晟瞬間從戰鬥狀态恢複了平和,劍入鞘,人仿佛也跟着套上了鞘,鋒芒盡斂。
“阿澤看得盡興便好。”
葉絮塵:“……”
這話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戲搭子,方才幾乎用出了七分力與趙無晟拼了個的險勝的比試,隻是一場孽徒逗美人一樂的武戲。
此時,險些敗在徒弟手下、損了師父威名的驚詫之心盡數退去,葉絮塵闆起臉,從黏黏糊糊的兩人之間擠過去,“走了走了,快回去,打了一場,可熱死為師了。”
潇灑的背影中透着莫名的倔強。
有伴侶了不起啊,欺負他老頭子孤寡無人。
趙無晟夫夫面面相觑,這時走在前面的葉絮塵憤憤的聲音再次傳來,“怎麼磨磨蹭蹭的,要看回去看,光天化日的,收斂點。”
趙無晟朝安澤蘭聳了聳肩,“走吧,某孤寡老人要破防了。”
雖不知破防為何意,但他語氣裡的揶揄安澤蘭還是能聽出來的,笑彎了眼睛。
"農莊裡什麼都有可能缺,唯獨不缺菜。
趙無晟出門前吩咐下去的,他們回來時,楊莊頭已經讓人準備好所有配菜。
全部洗淨處理好整整齊齊的擺在他們的小廚房裡。
省去了自己備菜的環節,下廚變得更輕松了。
趁着趙無晟再廚房的期間,安澤蘭坐在了葉絮塵對面。
“葉師父,晟哥的武功相比十年前,是不是進展異常神速?”
葉絮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十年了,要是沒大進展,我怎麼可能收這小子為徒,平白堕了我葉絮塵的名聲。”
安澤蘭卻是搖了搖頭,“不,葉師父,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晟哥的武功進展是不是遠超葉師父您的預想?”
“……你不都知道了嗎,何必再問。”是想羞辱我嗎?
何止是遠超,葉絮塵壓根沒想到自己這個放養的徒弟在武學上能達到這種程度。
他浸淫武學幾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功力,而他這徒弟才多大?
弱冠之年。
練武不過十幾年,就有了能與他對抗的功力。
向來是他人口中的練武奇才兼高手的葉絮塵都郁悶了。
他不禁懷疑,自己要是再晚幾年與徒弟重逢,屆時他們切磋的場面是不是就成了他被打得落花流水、最終以落敗收場?
“不愧是我的徒弟!”
葉絮塵長歎一聲,發出得意洋洋的喟歎。
方才見他面色怅惘、剛準備出聲寬慰的安澤蘭:“……”
很好,很符合葉師父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