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翰一面咳嗽着,另一隻手圈住卯日的腰,撐着扶手借力站起來,但他雙腿沒有力氣,直接整個人砸到了卯日身上,将卯日撞得一踉跄。
寨中傳來鳥雀尖銳的啼鳴,白日裡高低錯落的寨屋死在黑夜中,好似一張張焦黑的棺材排在山坡上。
雨幕如同牢籠關押着兩人,苗銀的脆響也成了鎖鍊與鐐铐的撞擊聲。
姬青翰壓在卯日身上,将巫禮按在地上,強勢地吻到他的唇角。
他睜着眼,不帶一絲一毫感情,吻仿佛讨伐與訓戒。
“孤就知道你不敢。”
主動接吻與被迫承吻的滋味完全不能比較,卯日的唇舌被侵占,牙關還被趁亂頂開,他嘗到一點血腥味,苦澀又腥氣。
他索性張開了口,等着姬青翰的深入。
之前都是他主動從姬青翰身上讨吻,何時離開、何時貼近都全全在他把控當中,卯日就如同一位遊刃有餘的漁人,高高坐在岸上,甩出自己的魚竿,閑閑地釣着姬青翰這尾白魚,沒想到魚鈎挂到了白魚,拉上岸後發現那分明不是魚,而是一頭落水的白虎。
白虎會沖着他龇牙咧嘴,撲向他,用虎齒咬他的咽喉,但它又不會威脅卯日的性命,而是留下帶血的傷口,給他打上屬于自己的烙印。
是姬青翰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卯日難得沒有閉上眼,過去他享受這種旖旎的親吻,但現在唇舌間還雜糅了其它情緒,不光是惱怒、躁熱,還有姗姗來遲的興奮感,他抓住姬青翰的長發,微阖着眼眸,眼睑輕顫,他用指腹扣住姬青翰的後頸,用比對方更重的力度回吻姬青翰。
一隻手落下去,五指扣住了姬青翰的胸膛,指腹紮破了姬青翰的皮肉。
喘息的間隙,他一把将姬青翰推開,太子爺平摔在身側,卯日覆蓋上去,騎在姬青翰的腰腹上,弓着背,捏着他臉。
他唇邊帶着血,眼尾泛着紅,卯日垂下頭,長發逶迤滑落,在墨色的夜中隐隐散發着紅。
卯日笑了一聲。
“不敢?”
他五指用力,如同鷹隼的利爪嵌進姬青翰的胸膛,一把抓握住了那顆熱氣騰騰的心髒。姬青翰還沒有開口慘叫,卯日已經躬下身,堵住了他的唇。
劇痛叫姬青翰眼前浮現一片白光,原本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徹底失了神采,渾身劇烈抽搐,手指牢牢地掐着卯日的大腿。地闆上很倆淌出大片的血,順着青石闆的縫隙蜿蜒流淌。
卯日緊緊抓着他的心,吻着他。
心髒是熱的,唇皮也是炙熱的。
豔鬼愛上了這樣的溫度。
他看見姬青翰的瞳仁逐漸渙散,緊繃的肩頸逐漸松懈,卯日身上又開始浮現青色的光暈,順着手臂注入姬青翰的心髒。
他殺了對方,又救活對方。
一條白蛇盤踞在卯日的腰腹間,吐着蛇信從他的背脊骨攀上去,白蛇爬過卯日的肩時蛇頭撞到了他雙耳的長流蘇耳墜,随後繞着卯日手腕爬到了姬青翰身上。
卯日要給他種下一枚幻蠱。
與其救活一個不得他心意的太子爺,不如費點蠱藥得到一個聽從他心意的傀儡。
好在他不需要姬青翰的愛,隻是想要睡對方而已,死人與活人,根本毫無分别。
根本就不值得他糾結。
“巫禮大人!長書公子!你們在哪?”
不遠處響起了月萬松的聲音,幻蠱還未種進姬青翰的心髒,卯日沒打算停下,可幾息之後,月萬松的驚呼聲響了起來。
卯日俯視着姬青翰的那張白如紙的臉,腦海中不斷湧現出太子爺高高在上的模樣,隻差一點,他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的空殼人偶了。
隻差一點。
“巫禮大人你在這,公子呢?”
月萬松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隻上前兩步,這時,她看見了一側的四輪車,那柄紙傘倒在地上,而巫禮正壓在某個人的身體上,她滿腔疑惑地往一側挪了一步,窺見姬青翰蒼白的臉。
卯日卻猛地呵斥她:“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