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蠱似是野獸在身體裡橫沖直撞,叫他在理智與放縱之間來回奔波,最後被周身湧起的洶湧熱潮淹沒。
他的理智被擊潰了。
他隻想距離卯日更近,抱着他,撫.慰着他,最好讓豔鬼似一條蟒蛇緊緊纏繞在他身上,把那些不受控制的情.潮與欲.望擠壓、碾碎成灰燼。
他在一瞬間期望卯日是一道不近人情的殘忍鬼魂,黏在他的靈魂上,無論姬青翰做什麼,情蠱的主人都如影随形,束縛住他的視線,囚.禁住他的身心。
姬青翰恍然,這才是情蠱的厲害之處。
能叫一個理智尚存的人變成一無是處的畜生。
比起行屍走肉,更像是陷在滔.天.欲.海中的可笑東西。
…
姬青翰沒能徹底避讓開,被弄髒了半張臉與唇皮。
卯日虛靠着窗柩,渾身都是綿軟的,實在是不願動,被姬青翰抱下來,坐在太子爺懷中,靠在他肩上伸手一點一點擦幹淨他的臉。
他的身體竟然散發着一股熱氣,懶散地坐在姬青翰身上,渾身充斥着一股要命的撩人勁。
卯日把手指遞到姬青翰唇邊。
“吃下去。”
“這能安撫你體内的蠱蟲。”
姬青翰垂下頭,含住他的手指,将上面的東西舔幹淨,随後又擡起頭,扣住卯日的腦袋,回吻給對方。
唇齒之間都是莫名的味道,他攬卯日的手卻越來越用力。
暴雨還在繼續,姬青翰的情蠱算是穩定了,隻是太子爺看上去怒火沖天,把卯日的腿.肉都捏出了猩紅指痕。
卯日:“氣什麼,你沒爽到?”
姬青翰避而不談:“情蠱多久會發作一次?”
卯日伸手算了算:“一個月大約十來次,别擔心,有我在你身邊,很容易就安撫下來。”
“你要是不在孤會怎樣?”
“大約欲.火.焚.身?”卯日玩味地說,“實在不行,你自己,”
他頓了一下,目光落到姬青翰的雙腿上,似乎終于想起他是位殘疾的病秧子了,伸腳踩着他的大腿,懶洋洋地說:“别人可以自己緩解一下,你沒辦法,隻能憋着。”
卯日心情極好:“挺好的,等下次積攢得差不多,一并發洩到我身上,說不定我能被你幹到虹車上。”
姬青翰被巫禮的放浪形骸震到失語,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才平靜下來,将他的腳拉下去,整理好衣物,他還要說什麼,卻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
月萬松站在外面,神色有些尴尬與焦急:“公子,這麼大的雨,阮次山還未回來,長老派人去尋了。”
卯日理解她的擔憂,簡單安慰了月萬松兩句,長竹杖出現在掌中:“我去,正好有些東西需要确認一下。”
“你去哪裡找他?”姬青翰問。
卯日笑了一下,正巧屋外一道雷霆劈過,他身上又出現了那條環繞的白蛇,眼尾潮濕的薄紅如同紅霞,漂亮得驚心動魄。
“别擔心,我可是巫禮。”
直到他消失在雨中,月萬松才回過神來,驚歎不已,忍不住誇了幾句巫禮大人的相貌。
姬青翰嗯了一聲,心知這人和張高秋自傳中的巫禮性子截然不同,似乎除了臉,沒有一點能讨太子爺歡心。
他面色不愉,月萬松也不敢多問,現在屋中沒人,雷聲如吼,兩人卻聽見一道道沉悶的鼓聲。
月萬松推着姬青翰到了前院,才發現那原本覆蓋大鼓的布被吹翻,連續不斷的咚咚聲竟然是雨水打在夔牛戰鼓上的聲音。
…
“還沒找着人嗎!”
“沒有!” “我這邊也沒有!”
阿摩尼長老披着蓑衣鬥笠,手抓着拐杖狠狠地杵了一下地面:“再去找!他要出事了,我怎麼和紅山交代!”
阿摩尼被人攙扶着往山上趕,大吼道,“他有沒有說去哪采藥了?對了,放他爹棺材的那面崖壁去找了嗎!”
“沒有!”有人回阿摩尼。
阿摩尼着急道:“快去瞧瞧!”
人群簇擁着朝着西面的山崖趕去,卯日到的時候,正巧遇上尋找阮次山的隊伍,他便跟着隊伍一道前往懸棺葬的地方。
那是一面黑壓壓的崖壁,陡峭而高聳,崖壁上垂着碩長的藤蔓,一些大小不一的洞穴散布在崖上,洞穴中停放着深黑色的棺木。棺木有些受潮腐朽。
雨下得極大,雨水瀑布似的從崖壁上沖下來。誰也不知道阮次山有沒有在某個洞穴中。
人群便朝着崖壁上大喊起他的名字。
“阮次山!”
聲音淹沒在雨中,一群黑壓壓的飛鳥受驚沖出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