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霧之所以會問出這句話,本意是想逗人玩。
所以當江肆壹繃着張臉,吐出這個字的時候,她很意外。
看着對方假裝冷靜、耳垂卻通紅的模樣,她靠近了一些:“小肆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
江肆壹抱着書包側了側身,車窗降下,她任風吹,就是不理沈時霧。
說一遍已經夠羞恥了。
你還說沒聽清!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發誓從現在開始當個啞巴。
“江小姐說想和您打電話呢。”王阿姨是個熱心腸,聞言幫忙回答。
江小姐嘴角抖了抖。
“原來是這樣啊,”沈時霧一副恍然大悟模樣,“既然是小肆的要求,那我自然是不能拒絕了。”
說罷她低頭給助理發了消息,讓其馬上去辦理。
而坐于一旁的江肆壹,此刻臉都被風吹得僵硬不少。
她依舊固執地側着臉,煩躁自己面上的紅暈怎麼還吹不散。
到家吃過飯,江肆壹看着沈時霧跟着進了房間,就知道自己又不能痛快玩手機了。
“我讓你把聽不懂的打個标記,照做了嗎?”沈時霧看着對方慢慢吞吞扯着書包拉鍊,出聲問道。
江肆壹将今天課堂上講解的那幾張卷子拿出來,哼一聲:“當然。”
沈時霧這會兒又戴上眼鏡了。
她拿過試卷點頭:“嗯,錯題是都訂正了。隻是标記呢?怎麼一個沒圈。”
“難不成都會啦?”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江肆壹往後癱在椅子上,歎口氣:“沒圈就是整張卷都不會。”
這麼多天下來,她也算是摸明白了沈時霧的脾氣。
好像無論自己怎麼作,對方都不會生氣。
就比如現在,女人也隻是拿筆輕輕敲了幾下她的腦袋,然後道:“那就從第一題看起。”
别墅外的天空早就潑墨般漆黑,而房間内,女生抓着筆算滿了兩大張草稿紙。
正要翻頁寫到第三張上面去,身旁坐着的沈時霧終于開口:“把這題寫完就休息吧。”
終于!
江肆壹深吸一口氣,開始含淚解這最後一道題。
又過了半小時,算出來的答案終于正确,江肆壹仰天長嘯,趴在桌上已然崩潰。
沈時霧幫她把所有試卷都放進書包裡,剛拉開拉鍊就感慨了句:“做我們江同學的書包還真是輕松呢,每天連回家作業都不帶,嘶,倒是帶了頂帽子。”
她又輕笑一聲:“還是我的帽子。”
江肆壹一秒彈起來。
“我隻是想把它還給你而已...就是老忘記。”
看着對方手裡把玩着那頂帽子,江肆壹清了情嗓,看似滿不在乎:“正好,你拿走吧。”
沈時霧見時間已晚,聽到這話後便點頭,連帶着帽子離開了。走時還讓她早點睡覺,不要熬夜。
門一合上,江肆壹看着隻有零星幾張卷子的書包,陷入沉思。
在學校無聊時原本還能對着沈時霧的帽子發呆,這下好了,唯一稱得上是精神支柱的東西也沒有了。
精神支柱。
江肆壹一頓,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給吓了一跳。
她捶捶腦袋,想讓它清醒點,随後趕忙沖進浴室洗了好幾把臉。
*
之後的每一天,江肆壹都被各種題型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付出努力總會有收獲,就例如剛結束的測驗,她的數學居然拿了五十六之高分。
一下課她就沖出去,拿着張沈時霧給自己新辦的電話卡,站在電話機前火急火燎地等待對方接通。
“喂?沈時霧!”
這段時間裡,江肆壹同學不僅沒改口叫姐姐,甚至還愈發大膽,開始直接喊對方大名。
女人這時候正在開會,她示意員工暫停報告,對着那頭道:“怎麼啦?”
“你猜我數學考了多少?”
女生的語氣聽起來很雀躍,應當是考得不錯,至少她自己滿意。
“四十?”
“五十六!”
江肆壹手裡還攥着那張卷子,好像對方能透過電話看到似的。
“怎麼樣?厲害吧,比我上回考的六分進步了五十分呢!”
沈時霧低笑着搖了搖頭,随後很捧場:“嗯,我們小肆最厲害。”
對方又東扯西扯了一大堆,女人慢慢聽着,依舊很有耐心。
不僅句句有回應,還全然沒有一點煩躁意味。
等五分鐘限制一到,江肆壹才撇撇嘴:“時間到了,剩下的等我回家再說吧。”
“好。”
直到電話被對方挂斷,沈時霧才轉過身。見有些員工的面部表情還未轉換過來,俨然一副看見鬼的神情。
她指尖點着桌面,沉聲:“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她們異口同聲。
而江肆壹這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剛挂了電話,就見後面排隊的同學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她在學校名聲不好,由于前幾學期天天翻牆出校以及打架,早被通報不知道多少次了。
後面的同學見她回眸,都害怕地退了好幾步。
小江:“......”
她收回目光,拔出電話卡,然後捏着試卷步伐很輕盈地往教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