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面包，好吃。”塔維爾被一陣劇烈的疼痛喚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三個人正圍着他說話。

塔維爾迷茫地看着他們，悲劇的疼痛讓他難以挪動半分，他也不想動彈，睜着水靈靈的眼睛默默在地上聽他們讨論序列的事，拼命吸收着“他們”的規則。

“這可是好事，德文，你今天怎麼回事？”胖子拍了拍德文的肩膀問道。

德文搖搖頭，眼裡一抹紅暈閃過，随後眼裡有濃厚的黑色霧氣在翻騰。胖子瞧見他的神色不對，注意力在他的身體上，并未察覺到他眼睛的變化。

剛想上手的胖子正準備查看德文的身體，卻被德文用力地拍掉了手掌。他詫異地看了德文一眼，滿臉不可置信中還帶着一絲被抛棄的嬌俏。

“嘶，你小子的手勁怎麼這麼大？”胖子拼命晃動着自己紅腫的手，控訴道。

“注意你的手，别到處亂摸。”說完，德文察覺到了一道視線，他低下頭，撞入了一片銀白。

三人都看着他，胖子先開口：“嘿！序列者老爺，我們剛給您治療了傷口。”

他雙手叉腰，漏出八顆牙齒。語氣歡快，姿勢倒是嚣張的很。

德文不像之前認識的那樣油嘴滑舌，反倒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格外沉默。

安東尼蹲下身，抓着塔維爾的手，眼裡泛着淚光：“哥哥，你醒啦？”

塔維爾和安東尼同頻率眨巴眼睛，都察覺到後面的視線。他們同步扭頭，塔維爾看見霍斯站在他們身後。

霍斯剛擦幹淨手中的槍支，掀開眼簾看着他們。

“呼，真是吓死人了，好險沒有人受傷——”胖子的話還未說完，不知不覺間霍斯身後多出了幾位秩序官，把胖子吓個半死。

他們身上穿着和霍斯同樣的制服，胸前的徽章顔色卻不一樣。

霍斯側身與身旁的灰色徽章的秩序官說了幾句話，其中一位天藍色頭發的，面嫩生生的秩序官點了點頭。

那名秩序官朝霍斯行禮後向安東尼的方向走來。

他的靠近讓德文全身上下激起了雞皮疙瘩。他忍住逃跑的沖動将安東尼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眼中全是警惕。

這位秩序官不甚在意地朝他笑了笑，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溫和好說話，讓人心生好感。

“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他朝德文行禮，“各位閣下午安，我是第五小隊的鸢尾，序列44-血肉。”

話音剛落，随後他朝安東尼笑了笑，蹲下身體，詢問道：“這位小先生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秩序官的隊伍。”

安東尼的眼睛放光，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德文開口了，“不好意思，這位秩序官先生，我們沒有這個想法。四歲小孩都要收編，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那些流浪的序列者加入你們吧。”

被嗆的鸢尾一點都不生氣，反倒開始解釋加入秩序局的好處。

首先是吃得飽、穿的暖、有得住，接下來就是保護世界的使命感。車轱辘話來回說，聽起來樸實無華，但在如此糟糕的生存環境裡簡直格外的幸福。

塔維爾翻了個身，好奇地看着他們。

難道，說話都是要圍在一起說話的嗎？

他覺得眼前這個鸢尾的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又帶了一點甜。這股香味跟白面包比又太淡，跟蛋糕比又有一股清香味。以塔維爾這種肚子裡沒有墨水的文盲難以形容的味道，他想到了一個詞。

——好吃！

鸢尾像是察覺到了塔維爾的視線，扭過頭對塔維爾輕輕一笑。

“午安閣下。”鸢尾行禮，“安東尼閣下已經為您治療了，目前您的身子應該沒有大礙了。”

閣下？

塔維爾記住了這個講出來格外好聽的詞語，“閣下”這個詞在他的嘴裡繞了一圈，又反複咀嚼了一遍。

在他們聊天的空隙，周圍已經有秩序官在清理場地了。黑市這個地方，秩序官很難查清楚具體地點。

黑市的居民太過團結，隻要被他們察覺到秩序官的身份，就很難打聽黑市的下落。

正是因為污染物的襲擊，能夠感知到城市裡存在污染物的秩序官才得以迅速定位黑市。

這是他們不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次污染物襲擊傷亡慘重，根據污染物身上的人類殘肢可以估計，遇害的人數高達百位。

霍斯正對首長回報此次的傷亡情況，彙報完畢後，擡起眼簾撞上了某個小貓直勾勾的眼神。

一點也不懂得掩飾。

霍斯忽略他的目光，直徑往鸢尾他們的方向走去，路過時還是瞥了塔維爾一眼。

“鸢尾，檢查一下受傷程度和污染值。”

“是，長官。”

聽到霍斯的話，德文的眼神一變，維持住臉上的表情，不經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左手。

霍斯的眼珠沒有移動，他的眼皮顫了一下，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某個人撓了一下。

罪魁禍首正坐在地上，身體靠近鸢尾，卻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