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以後你們去後面的廠房時要小心，小心自己不會莫名其妙地受傷。有傳言說，後面有污染物，故意讓員工受傷。”

話剛說一半，他就閉上了嘴巴，機器人從後面慢悠悠地走進來。

塔維爾也坐正身子，他雖然聽不太明白一些詞，但是了解了黃應所說的信息。

今天沒有人被叫到後面的廠房工作，這一天也是艱難地度過。

到了十八點整，塔維爾他們沒有跟平常一樣準時打卡下班，反而是繼續坐在工位上。

下班時間到了，機器人在巡邏，它們卻不管正在說話的員工。員工們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活，即使不幹活也要不肯離開。

黃應有些驚訝塔維爾還待在廠房裡不走，平常的時候他們三人都是下班準時離開。

塔維爾探過頭，“今天沒說完的事情還能說嗎？”

黃應無奈，“你想知道什麼？”

塔維爾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他指了指後面的廠房。

黃應說：“這個廠房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從我進來新卉公司到現在，沒有一個人不會在廠房裡受傷。有些人不是因為手卷入生産線就是腳進入生産線。有些極端的，在裡面待了三天肺部壞死。”

“作為員工福利，新卉公司會免費提供機械器官，機械器官每個月都要維護，員工價為十個信用點，不限數量。”

看着認真聽他說話的塔維爾，黃應微微卸下心房。

“成年了嗎？”

“成年了。”

“多少歲？”

塔維爾搖搖頭。

“我不知道多少歲，應該有幾百歲了。”塔維爾掰着手指數，他沒有之前的記憶，怎麼數也隻能數到四個手指。

黃應聽到他說的話，忍不住笑出聲，小屁孩就喜歡裝大人。

他們就這樣待到了九點，員工們陸陸續續地打卡。這次，他們的打卡記錄上沒有顯示早退，也沒有扣除十個信用點。

回到房間，洋桔梗攤坐在沙發上。

“十二個小時都幹這個活，我不如出去與污染物厮殺。”他點評道。

“看來你新卉公司的确存在壓迫現象，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寫進報告裡彙報給長官和首長。”

聽到火焰的話，洋桔梗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們把自己今天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大差不差。塔維爾口中所說的廠房可能存在污染物這件事情引起了火焰的注意力，如果真如他們所說，新卉公司飼養污染物違反《公約》。

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機械都市想要脫離夢之城的管理，掀桌子離開談判桌了。

“原來他就是哈裡斯。”

哈裡斯是新卉公司的創始人，也是新卉公司的法人。

機械器官的橫空出世也是有他的一份力，正是他成功将機械代替人體本來的器官，切除感染的器官來阻止感染，開創了人類新紀元。

如果這樣的人飼養污染物是想要做什麼？

如果飼養污染物這件事情證據确鑿，那麼哈裡斯就要承受規則的懲罰，《公約》的規則效力淩駕于其他規則之上，至高無上。《公約》是維系十三個區最根本、最本質的條約。

“看來這次就算沒有發現衆生會的蹤迹也要探查哈裡斯是否飼養污染物了。”

“好煩。”洋桔梗說，“看來沒有辦法早點回去了。”

【秩序傳來訊息。】

火焰打開通訊器，一目三行看完簡訊，他關閉通訊器，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一個好消息。”

“長官明日出發，很快就會到達機械都市。”

原本沮喪的洋桔梗聽到這句話，倒是興奮了不少。

“看來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洋桔梗的臉色好了不少。

塔維爾聽到這句話，看了一眼火焰，又瞄了一眼自己的通訊器。

他眼睛發光，想到了火焰那冷淡的湖藍色眼眸又有些膽怯。他懼怕霍斯的槍、也懼怕他帶着規則力量的火焰。

不過他還是很開心的。

今日的月亮依舊清亮，灑下來的光就像是湖水一眼藍，塔維爾帶着藍色的月光睡去，他的夢境逐漸模糊，就像是藍色與白色的融合、交織。

塔維爾惺忪地睜開雙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火焰和洋桔梗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拾好，端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