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銅雀的到來,溯沒什麼想法,甚至可以說直接無視銅雀的存在。
詢問過後就直接把銅雀當成隐形人,與白大夫探讨藥材話題的時候完全不顧及還有一個夜叉的存在。
不僅如此,晚飯時候也是懶得應付,對銅雀的搭話隻給予最簡單的回應,也沒認真吃東西,注意力在自己記錄的藥材小冊子上。
銅雀視力不錯,溯也沒有遮掩,所以他很容易看清溯手中的小冊子。
“溯的字寫得工整,不過倒是看不出出自哪裡的文字。”
溯看着自己的小冊子,再看着銅雀,欲言又止。
銅雀若有所思:“是不方便提?不過也對,溯這幾十年遊走世間,走過北大陸各個地方,深入森山野林,應當有不少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小部落。如果是小部落的文字,确實會陌生。”
溯是真忍不住了:“這不是小部落的文字。當然,問題不在這。”
他翻過自己的冊子面向銅雀舉起:“你對着這些字說它們工整?”
那就算原來世界的朋友都不一定能認出的簡體狂草,溯有些懷疑自己理解的工整和銅雀理解的工整是否有偏差。
亦或者,這個世界的工整其實是潦草的意思?
銅雀手托下巴,很是認真地看着冊子上的字。
最後說:“雖說不認得上邊的字,但所有的字大小均衡,弧度有規律,看起來相當舒适。确實工整。”
溯忍不住把冊子又翻了回來,看着看着忽然就認同銅雀的說法,竟是啧了一聲。
醫生獨有的字體,看起來确實舒坦。
銅雀再次被溯晾在一邊,這次卻沒有着急找存在感。
他的心思,在剛剛溯的那句‘不是小部落文字’上。
北大陸有不少還未歸順的小部落,有些觀望魔神之間的戰力,有些是因為戰火沒有蔓延到他們那裡,有些則是死去魔神遺留下來不願意歸順,想着要複仇的子民。
但是毫無疑問,現在北大陸的大部落沒幾個。
他們與隔壁擅長控制風的魔神并沒有沖突,銅雀曾經見過那邊幾種主流文字,确認不是溯冊子上的任何一種。
雖說與奧賽爾敵對,但曾經截獲奧賽爾文字情報信息的他們自然也知曉奧戴爾子民們所用的文字,與溯冊子上的文字同樣不同。
難道說,溯曾經去往央陸,或者更遠的地方?
如果隻是因為學會這類文字,習慣用來記錄,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怕就怕他已經效忠其他魔神。
歸離集之戰剛剛過去不久,他們才因為不甚熟悉的魔神的暗算損失慘重。
如果再來一位陌生的魔神争搶地盤,現在的璃月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銅雀看向一旁并不插入他們聊天,而是同樣沉浸在自己的冊子的白大夫。
本還想說什麼,最後卻因為各方面的顧慮有再開口。
白大夫還記得自己的任務,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把溯帶上。
溯本是一臉不耐,嚷嚷着不去,最後卻在聽到是給孕婦檢查的時候勉強應了下來。
銅雀并未跟着,而是留在醫館看家。
在璃月港,其實沒有孕婦需要定時檢查的說法,不過白大夫确實知道誰家的媳婦/女兒懷孕了,主動上門倒是第一次。
去的路上溯很是沉默。在這個沒有機器的世界,單憑肉眼和用手去摸可是沒法判斷胎兒的情況,這樣的‘産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重要還是不重要。
溯再次圍觀号脈,對白大夫隻是把手搭在人的手腕上,不過一會就能準确地說出對方身體情況,不由咋舌。
他很是認真地聽着白大夫說這位孕婦的脈象,最後在白大夫的提議以及孕婦的配合下,也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放空思緒,仔細感受手指上脈搏的跳動。
感覺到了,卻無法分辨脈象,那些頻率在溯看來也隻是一些頻率,根本分辨不出有什麼意義。
溯垂眸,默默收回手,一聲不吭。
他略微有些落寞的姿态讓白大夫一時不忍,最後安慰道‘多看看就好了’。
溯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倒是接下來的幾日願意頻繁與白大夫一起進出有孕婦的家庭,在白大夫号過脈後詢問對方是否介意,在不介意的情況下由他再号一次脈。
溯偶爾會覺得自己可能根本不适合學習中醫,草藥的功效和用量還能死記硬背,但診脈開藥方這種事确實難倒他了。
白大夫是個很好的大夫,也是個很溫柔的老師,對溯完全學不會診脈這一點她并未生氣,甚至寬慰他說勤能補拙。
于是,溯的日常又多了一項——給銅雀診脈。
手指搭在銅雀的手腕上,白大夫很是和善地給他調整手指放置的位置,并且一一講解每個手指對應的是什麼。
銅雀若有所思:“簡單的号脈,即便是我們也會。原來溯一竅不通?”
沉浸在感受脈搏中的溯思緒回歸,面無表情地看着銅雀。
銅雀另一隻手舉起做投降狀:“我的錯我的錯,不打擾溯大夫号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