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把孟師棠吓了一跳,且不說達珂對自己還有用,再者說如果太後殺了啻挲的人皇帝肯定會給太後黨扣帽子,到時候就不好了。
“姑母,不要,”孟師棠跪在了太後身邊,拉住了太後持劍的手。
“姑母三思啊,達珂還有用,姑母何必折斷一把有用的刀呢?”
太後垂眸看向孟師棠,眉頭緊皺,手依舊持着劍。
姜璇看到這裡才起身,緩緩走到三人身邊,扶起來孟師棠,輕輕為她理了理裙褶。
“太後娘娘何必如此較真,您的孩子隻有慶陽長公主和姒陽郡主,至于他,”姜璇睨了一眼達珂。
“有用便是有用,不中用了,死生隻在您一念之間。”
“哼,”太後扯了扯嘴角,收回了劍,劍鋒擦過達珂的脖子。
脖子擦破了,紅色的血沁出。
“姜璇,你的手伸的有點長了。”太後把劍放回了軟墊之下。
孟師棠看着那把椅子,咽了口口水,她記得,這把椅子一直在這裡,墊子也是,夏天就往上放個玉牌編的涼墊,原來太後一直坐在這把劍上嗎?
太後心煩,便不想看見他們。
宮門快關了,姜璇帶着兩人出了宮。
三同乘一車,氣氛有些詭異。
“姜璇,你有什麼止血的藥嗎?”孟師棠委婉開口,太後的劍應該是很沒有塗什麼毒藥的,不過一直讓達珂流着血,弄的車裡有一股怪味。
“一會血不會死。”
姜璇看了眼達珂的脖子,語氣不鹹不淡,又轉眼看向孟師棠。
“你很關心他?”
“當然,他是有用的人。”孟師棠不假思索道。
達珂擡眼看向孟師棠,一臉感激。
姜璇的視線轉向了達珂,他突然覺得太後也不是不可以殺了他。
“當然?有用?咱家讓他變沒用會怎麼樣?”
孟師棠知道他吃味了,笑着拉了姜璇的手臂,“我是覺得車裡有血的氣味,不好聞,你何必和他賭氣呢。”
“既然如此,不如把這位尊貴的王子請下去,不要打攪了郡主車駕才好,”姜璇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眉目低垂,看着靠在身邊的孟師棠。
當真是妖孽啊!孟師棠回以微笑。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姜璇輕輕拂了拂孟師棠的臉,手本是熱的,但車裡暖香缭繞,手貼到她臉上就顯得有點涼了。
“停車。”
馬車緩緩停下。
姜璇看向達珂,眼底有些戲谑,“麻煩您走回去了。”
達珂看着姜璇,沒說什麼,起身下車,簾子落下,達珂最後的眼神落在了孟師棠身上。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外頭在落雪,厚重的門簾一開一合有些雪卷着冷風帶到了車廂裡,帶着冷冽的氣息。
“是不是不太好,外頭太冷了。”孟師棠微微推開了一點馬車的雕花木窗,天已經黑了,街上幾乎沒有人。
孟師棠支着窗戶的手被姜璇拉了回來,窗戶也被順帶關上了。
“是啊,外頭冷的很,瞧瞧,才多少時間,手都涼了,”姜璇拉着孟師棠的手,十指相扣。
“姜璇,”孟師棠欲開口,很快就被姜璇打斷了。
“啻挲的冬天比大盛冷的多,想必來自啻挲的王子不會被大盛的雪凍死。”
“現在這麼對他,他不給我好好辦事了怎麼辦?”孟師棠賭氣似的要把手抽回去,可惜姜璇力氣在她之上,手依舊被緊緊的牽着。
“他一定會辦,并且辦的很好。”
姜璇給出了回複,具體的原因孟師棠心裡也是清楚的。
“好吧。”
孟師棠任由姜璇拉着自己,車裡的暖香讓人覺得困倦,孟師棠依在姜璇身側,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紫洲……”
“不對!”
孟師棠猛地坐了起來,不對啊,自己怎麼在床上,而且這看起來就不是自己在孟府的床啊。
掀開床簾,這奢華的陳設,是姜璇的府邸。
怎麼趁自己睡着把人拐回家了。
“醒了?”
孟師棠光顧着想自己的事了,不曾注意房間裡還有人。
姜璇看起來也是剛起不久的模樣,寝衣不曾脫下,隻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暖雲錦的薄衫,督主府裡有地龍,這麼穿倒是也不冷。
有時候也會好奇,姜璇是一個閹人,身材為什麼這麼好,看起來完全不像太監頭子,要不是見過,有時候真的懷疑他是個假的。
“姜璇,我記得你我還不曾完婚,如此怕是不合禮數吧。”
孟師棠收回了目光,給自己掖了掖被子,剛才動作太大,加上剛睡醒,不覺得冷,這會倒是有些感覺了。
“棠棠此言差矣,我與你本就不合禮數的,程度不同而已。”
姜璇說這話倒是坦然,孟師棠心裡卻是一怔,随即否定道,“你已下娉,我家中長輩也已經接受了這樁親,往後嫁娶便是明媒正娶,哪裡不合禮數?我還等着江南年後送來的嫁衣呢,聽母親說用的是金銀線和孔雀羽,很是華麗。”
姜璇沒有回話,他應該不會想到孟師棠會這麼說,其實孟師棠也沒想到,這些話,如此順口,也不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