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師棠回到了椅子上,看向身邊的孫蝶語,問道:“怕嗎?”
“不怕,我三歲便見血刃,不怕這些。”孫蝶語很是自信。
孟師棠點了點頭,不再問她什麼。
一人手上的血刃,沒什麼,可怕的是流血飄橹,屍山血海。
幾人在帳篷中待着直到外面的聲音逐漸平息。
紫洲還沒回來。
“出去看看吧。”孟師棠說道。
紅鶴掀開了門簾,孟師棠和孫蝶語帶上了鬥篷的帽子,緩緩走出了帳篷。
踏出帳篷,入眼便是幾個倒地的屍體,啻挲人居多,血還在往外滲,人早已失了氣息。
紅鶴踢開了幾具擋在孟師棠面前的屍體,為孟師棠清理出道路。
孟師棠淡淡道:“去看看我們的陛下怎麼樣了。”
繞過自己營帳的時候,孟師棠淡淡的看了眼,沒有被破壞的樣子。
紅鶴見孟師棠看營帳,說道:“小姐,您的營帳不會弄髒。”
“嗯,”孟師棠回應道,紅鶴辦事她放心。
行至蘇昇營帳不遠處,孟師棠停了下來,看着外圍已經沾了血污明黃色營帳,隻有幾個士兵在那裡。
看起來應該是轉移了。
“皇帝居然不派人來找我們,”孫蝶語看後也知道蘇昇已經不在這裡了,内心震驚不已。
孟師棠輕嗤一聲,回道:“我們被啻挲人殺了才好,這裡是北境,又不是京城,我們要是死了,兩具屍首回京,怎麼死,為什麼會死,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孫蝶語皺了皺眉:“我們什麼時候殺他。”
“自然有他死的時候,走吧。”
“去哪裡?”孫蝶語有些懵。
孟師棠看着遠處火把聚集之處,說道:“自然是去找陛下報平安了。”
一行人來到了士兵聚集的地方。
遠遠一看便知,啻挲這次突襲是失敗的。
不愧是野蠻的民族,大膽狂妄,根本不屑挾持女眷,而是想在開戰前夜殺死大盛皇帝。
孟師棠緩步走到一衆人外圍。
一道和緊張氛圍格格不入的聲音響起。
“給陛下請安。”
這一聲平和的請安來自孟師棠。
衆人讓開了一條窄道,孟師棠并沒有低着頭,蘇昇略微狼狽的模樣映入眼簾。
相比之下,孟師棠打扮簡單,但鬓發整齊,衣服上也不沾泥塵。
“給陛下請安。”
看到了蘇昇的情況,孟師棠低下頭,又再次請安,身後幾人也再次附和。
蘇昇凝視幾人片刻,開了口。
“免。”
幾人起身,走至蘇昇身邊。
“郡主可有傷着?”蘇昇冷冷的看着孟師棠,嘴裡說着關心的話,但沒有一點關心的意思。
孟師棠迎上蘇昇的目光,絲毫不懼,回道:“幸得龍威庇佑,臣女無礙。”
蘇昇收回了目光,看向近旁的啻挲刺客的屍體,表情凝重。
“今夜之事,事發突然,啻挲突襲,已是向我朝宣戰,現在各部休整,明日準備抗敵。”
蘇昇一番話說的體面,還算有些帝王之氣。
孟師棠默默的站在蘇昇身後,盯着黃色的外袍上的血迹,衣服沒有什麼破損,那血并不是蘇昇的。
啻挲若是派了什麼厲害的人,想必蘇昇應該不會這麼活蹦亂跳的了。
孟師棠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天空,雲很厚,看不見星星。
自己把啻挲想的太厲害了,本以為是來刺殺或者俘虜人質的,沒想到是鬧一場。
今夜這一趟,應該隻是啻挲來攪亂軍心的計謀。
不過,啻挲人到還是懂些兵法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自己不提前知道,讓安定侯提高警惕,這一番折騰,肯定會挫了大盛的士氣。
以後還是要多多探聽啻挲的情況才行,否則容易被他們擺一道。
想到這裡,孟師棠的眸光暗了暗,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抓住了披在身上的鬥篷。
收了收目光,神色又恢複如常。
恰好,蘇昇轉過了身,銳利的眼光觸及孟師棠。
“二位郡主,即将開戰,雖在後方也要多多保重。”
孟師棠輕勾嘴角,欠身行禮:“多謝陛下體恤。”
孫蝶語也附和着說了句感謝聖恩的話。
“回去修整吧。”
衆人一齊行李恭送蘇昇。
回到了營帳内,剛掀開門簾,便看見被綁起來的達桑桑,和一旁持刀而立的紫洲。
孟師棠一看便知是這麼回事。
旁若無人的解下披風,在紅鶴的服侍下換了衣服鞋襪,坐到了床上。
接過了紅鶴遞來的姜茶,喝了一口,辣辣的暖意順着口腔滑下,孟師棠這才緩緩開口。
“不是不想回嗎?如今這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