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格轉到教學樓的後面,确認四下無人後,伸出手指碰了碰肩上的黑蝴蝶。
黑蝴蝶溫順地爬到他手指上,然後在他眼前化作一團煙霧。
煙霧裡,一個黑影模糊不清,但隐隐約約能看出是個人的輪廓。
“我一直在等你們聯系我。”織格戳了戳煙霧,煙霧因他的動作而散開,他每次都很好奇這種單向的通訊方式是怎麼做到的。
晦澀之氣在黑影周圍暗自湧動,他的聲音低沉魅惑:“我要的東西呢?”
織格手裡出現一個小臂般長的木匣,這是他從娜冬北岸得到的。:“這不是嗎?”
說着他就要打開那個木匣。
黑影緊盯他手裡,織格下一步卻毫無動作。
織格開口,語氣漫不經心:“很不好意思,我打不開它。”
黑影:“……”
“它似乎需要輸入特定的魔法口令才能打開,強行打開它隻會讓它自毀裡面的東西。”織格收起木匣,“我答應你的事辦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一陣腳步聲傳來,織格面色一沉。
黑影語速明顯變快:“東西你先保管着,等以後我自會找你來要。至于你的東西,我會讓人送到你手裡。”
說完便同煙霧一起消散在半空中,不留一點痕迹。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三兩個學生拐進這裡,說說笑笑的,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
織格也轉身大步流星離開,腳步悄無聲息。
他所做的一切肮髒交易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藍家的血脈嗜血殘暴,如今三個哥哥對他虎視眈眈,保不齊什麼時候會聯合起來對他這個親弟弟背後捅一刀,即使他在别人眼裡是個整天吃喝玩樂、不思進取的少爺,但一山豈能容四虎,他仍然被哥哥們視為成為家主的障礙。
僅僅一個家主的身份,或許還不至于讓四兄弟反目成仇,但他們盯上的是藍家背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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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塔塔洛斯在殘破古城裡受到幻境的影響,她每天晚上睡覺頻頻頭痛,做着重複的夢境。夢裡模糊一片,原野在夜色裡安眠,篝火光亮通天,有個人卸下首铠,緊挨她坐下,問她要不要喝壺酒。
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塔塔洛斯隻看到自己接過那壺酒一飲而盡,然後被嗆得一通咳嗽。
夢斷斷續續的,有好幾次她從中醒來,發現自己臉上竟殘留着幾道淚痕,鎖骨處的雙月印記隐隐發涼。
時光的塵埃将記憶封堵,夢裡的人遙遠如星辰,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臉。人影總在夢的結尾處化為夏夜流螢,飄散向月亮。
這個人,會和古城幻境裡魔王殺死的那個人影有關系嗎?
她想要尋回失去的記憶,于是問琪安是否知道有關曆史人物塔塔洛斯的故事,琪安告訴她:“如果你想了解她,可以去白鳥書塔裡查找一些曆史資料。”
安琪說,白鳥書塔由學生魔法協會管控,進去一次要交十銀币。塔塔洛斯不解:“去看書還要花錢?誰制定的規矩?”
琪安:“在以前是沒有這項規定的,但自從捷夫上任這屆學生魔法協會會長後,就多加了這一項規定。”
塔塔洛斯窮的響叮當,哪來的錢。她決定隐身前去。
塔塔洛斯利用冰蝶順利地闖進書塔内,她來到二層的曆史資料區,櫃架上的書籍衆多,目不暇接。一本白色封皮的厚皮書吸引住她的目光。人都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然而那本書名字恰巧叫《塔塔洛斯傳記》。
沒想到還有後人專門為她寫了本傳記,她嘴角不自覺得意地向上翹起,抽出那本書翻看起來。
這本書直接方便了她的目的,隻不過很薄,大概是因為後人覺得她活的短吧。
書前面内容她還有些記憶,大概就是講她是個孤兒,怎樣怎樣自學魔法,又怎樣怎樣創造出魔偶術。但是書裡有些事跟她記憶對不上。
比如說書上說她曾去墓園裡偷過死人的貢品吃。
塔塔洛斯發誓,她絕對沒幹過這種跟死人搶東西的缺德事,最多也就去神廟裡偷神的貢品。那時她太餓了,不是說神愛世人嗎?
往後翻,一個叫“安澤爾”的名字映入眼簾。這三個字仿佛擁有魔力,如羽毛一般輕輕落在她的心尖。
書上說,安澤爾是一名将軍,曾與她一同前往前線對抗魔族,為帝國立下赫赫戰功。但後來因為揚言堕落者也該有人權,還建立天空之塔,以庇護沒有魔法的堕落者,許多臣子紛紛上書彈劾他,還有乘機落水下石的,一些有的沒的罪名全都向他扣來。
皇帝認為他不僅侮辱了王權,還侮辱了神明,一紙罪書将他流放到魔域。
讀到這裡,塔塔洛斯倒吸一口涼氣。流放到魔域?!這也太慘了吧?
一個抵禦外敵的将軍,被流放到敵人的地盤,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什麼。
魔族那幫混賬,手段殘忍暴力,當初帝國有多少士兵死于魔族手下,帶兵四十萬,最後僅剩下十幾萬人存活。真不敢想象這個安澤爾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的。
塔塔洛斯繼續看下去,書上寫着她因為袒護安澤爾,被賜予同等罪名,皇帝将她流放到娜冬北岸,任由她自生自滅。
書到這裡,就已經是結尾了。
搞清楚了自己被流放的原因,但她還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能活一千年。
塔塔洛斯剛想把書放回去,就有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喂,你是怎麼進來的,付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