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簾籠罩潮汐之城,秋風肆無忌憚地在雨裡穿梭,空氣中滲着些許涼意。
天空之塔在聖歌魔法王朝的打壓之下,曆經數百年仍然存活,其坐落于王都潮汐之城的西南方,僅有一河之隔,兩地相離并不遠,這實在是令人膈應。
白塔高聳入雲,層層疊高,每層都容納着堕落者和無信仰者,随着需要庇護的人越來越多,塔身也建造得越來越高。
白塔腳下站着幾名身披白銀長袍的大法師,長袍的背後繡着精緻的金色日月圖案,每個人的頭頂都支着一小片魔法屏障擋雨。他們圍在一處綠色湖泊前,目不轉睛地凝望着湖水。
雨滴淅淅瀝瀝砸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最中間站着的紫眼睛中年人是首席大法師伊豪,他雙手抱于胸前,沉聲道:“塔主試煉兇險異常,曆年來都有人喪生。這一代的繼承人怎麼都是年輕人,太年輕缺少實戰經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通過試煉。”
最邊上的矮個子大法師狄耳看起來比他要年輕些:“沒辦法,誰讓塔主去世得太早呢,天空之塔不能沒有領袖。”
伊豪:“算算時間,差不多該有結果了。”
透綠的湖水某處忽而泛起一抹血色,并随着湖水蔓延開來,逐漸與水色交融。
金發藍瞳的少年從那抹血色中冒了出來,面帶黃金面具。
“有人出來了!”
伊豪放下胳膊,看着少年濕淋淋地從湖裡爬上岸,衣服上還殘留着血迹,不知是來源于他自己還是來自别人。
他上前走了兩步,單膝跪地,右手放于胸前,對着少年道:“您率先通過了試煉,我向您表示祝賀,您将是我們的新一任塔主。我,伊豪,在此向您宣誓我的忠誠和追随。”
其餘幾位大法師也跟在後面跪下行禮:“榮耀與您同在,我們将不遺餘力地支持您的決策,為執行天空之塔的宗旨而努力。”
伊豪擡起頭望向這位年輕的塔主,少年張了張嘴巴,似有話要說。
新的塔主選拔出來後,通常都是要說幾句“我以鮮血在此宣誓,我将點燃信仰之火,将光明指引到天空之塔各個角落”諸如此類的場面話的,這些都是為了讓接任塔主更有儀式感,也是代表着新一任塔主對自己責任和行為準則的公開承諾。伊豪靜靜跪着,等着他發表演講。
然後年輕的塔主張着嘴,結結實實地打了三個噴嚏。
伊豪:“……”
少年食指屈起,蹭了蹭鼻尖,身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湖水。
年輕的塔主獨自走入天空之塔的塔頂,他吩咐那些大法師們省去那些繁缛的禮節儀式,身上已經換成一套幹淨的白金長袍。
白塔的圓頂接近天際,站在上面向下俯瞰,整個帝國都匍匐在腳下。
一隻黑蝴蝶從雨中飛來,落在塔主的左肩上,它的身子是一隻妖異的眼睛。
塔主伸出手輕輕撣去蝴蝶,蝴蝶在他身後盤旋一圈後,化作一團黑霧,霧中隐隐浮現出一個人影。
“織格……”
織格的頭發漸漸變長,發色和瞳色變回了原來的粉色。
他轉過身:“我才剛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通過試煉,坐上塔主這個位置,你就這麼着急?”
“我不關心你的生死,我隻關心我們的交易。”魔王黑烏說道,“上次你打亂了我們在人魚尾小鎮的計劃我還沒找你算賬。”
織格反駁道:“我們的交易好像不包括幫你打開虛空之門吧?況且就算我不打亂你的計劃,你們搞出的時空波動也引起了帝國注意。”
黑烏冷笑一聲:“答應你的事情完成了,那我要的東西呢?”
織格淡淡道:“你能确保我把東西給你後不殺我嗎?”
黑烏靜靜地看着他,眼睛的位置隻有兩個黑窟窿,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什麼意思?”
織格:“我給了你東西後,我就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會殺了我,對不對?”
下一秒,黑烏的影子出現在織格身邊,他伸出手掐住織格的脖子,手指深陷肉中:“你不給我我也照樣能殺了你。”
說完他把織格甩了出去,織格的後背猛烈撞上牆壁,牆壁登時出現幾道裂紋。
他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
黑烏緩緩走過去,向他伸出手:“東西給我。”
織格緩緩站了起來,手中出現一把銀劍,劍柄上鑲嵌着粉色寶石。
黑烏瞥了瞥那柄銀劍:“跟魔王作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織格。”
織格沒有說話,他是絕對不可能幫助魔族的。況且黑烏要的東西已經他已經還給塔塔洛斯了,魔王再怎麼逼他他也拿不出來。
黑烏現在雖說隻是個分身,力量并不完整,但也不容小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信心從魔王手中活下去。
“你知道欺騙魔王的後果嗎?”黑烏冷冷看他,黑色煙霧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如毒蛇般撲向織格。
織格腔調透着散漫:“恰好我也想領教一下。”
織格渾身上下就嘴最硬,就算對面站着能碾壓自己的敵人,也要耍耍嘴皮子保持風度。
他揮起劍,劍尖綻放出朵朵霜花。
兩人的纏鬥在一起,難舍難分。
織格的銀劍對黑烏起了作用,劍身揮舞出的冰霜一點點侵蝕着黑烏的分身。
“這是什麼?”黑烏憤怒地叫嚣道。
織格的嘴角輕輕勾起:“這是冰雪女神給我的,對你果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