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胡茲擺擺手,表示沒關系:“金澤突然開始吐血暈厥,舞會不得不終止。”
一隻半邊銀色镂空面具掉落在金澤身側,形狀宛如巨大的半邊蝶翼。織格心中一動,蹲下身佯裝去探金澤的鼻息,右手借着塔塔洛斯裙擺的遮擋,悄聲順走了那隻半邊蝶翼面具。
達歌眸子瞥向他,冷聲道:“他沒死。還是說,你盼望着你兄長死?”
織格笑吟吟道:“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當然是盼望着兄長安好啊,雖然他死了對我也沒多大影響。”
金澤還有鼻息,雖然微弱,但确實沒死,織格頗為惋惜地暗歎一聲。
伯胡茲将手按在金澤心髒處,光芒從手心内湧流而出,一絲一絲流入金澤的心髒。
“他已經沒事了。”伯胡茲撫着胡子站起來說。
金澤的手指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金澤緩緩坐起來,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他們。
“孩子,你感覺還好嗎?”伯胡茲按住他的肩膀問。
金澤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不再銳利森冷,表情也是空蕩蕩的。
織格“嘶”了一聲:“他傻了嗎?”
伯胡茲叫住他的名字:“金澤·藍?”
金澤稍微有了些反應,側頭看向伯胡茲,隻是神情仍然呆滞,肢體動作也出現明顯的僵硬。
伯胡茲握住金澤的手腕,表情凝重:“他的靈魂受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達歌眉心蹙了蹙:“什麼?”
織格得裝裝樣子,好讓别人以為這件事上上下下與自己無關。于是他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靈魂受損?”
達歌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你連靈魂受損都不知道?魔法基礎與常識課上怎麼聽的。靈魂受損就是部分靈魂丢失或出現裂縫,通常是由禁忌詛咒造成的,有時候遭到魔力反噬也會出現靈魂受損的情況。”
織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下回一定好好聽課。”
他“好好聽課”的口頭保證達歌是一點也不信,他不再理會織格:“舞會開得好好的,金澤怎麼會突然靈魂受損?”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似乎在問衆人,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非常抱歉神迹日慶典上你弟弟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我會查出來是怎麼一回事的。如果是有人對他下了詛咒,我絕對會嚴懲那個人。”伯胡茲對達歌說。
達歌看向金澤:“他這個樣子,不能再在學校待了,我明天會把他送回家。”
織格伸手在金澤眼前晃了兩下,金澤毫無反應,隻是遲滞地觀望着四周。
這樣子也不錯。
織格看着癡傻的金澤,微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悅。
伯胡茲走後,織格和塔塔洛斯也随後離開,卻被達歌叫住:“站住。”
兩人停下腳步。
達歌擡腳走到織格面前,沉聲道:“把東西拿出來。”
織格先是一愣,繼而笑了:“拿出什麼東西?”
“别在我面前裝,”威壓感從達歌眸中一點點透出,“你真以為我看不見?”
“嘩啦——”
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三人轉頭看過去,竟是金澤掙紮着要站起來,卻因為四肢不協調而絆倒自己,又順帶帶倒了一張宴會圓桌,桌上的酒水和食物落了一地。
達歌緊繃着臉,大步走過去扶起金澤,再一轉頭,另外兩人已是溜得比風還快。
“……”
“他沒跟上來吧?”
“應該沒有吧,你拿了什麼東西?”
“先别管了,快看。”
兩人從大禮堂出來,跑到貝厄湖邊。
織格手指上空,塔塔洛斯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一朵巨大金色煙花蹿上夜空,依次照亮一層層積雲,最後達至最高頂點轟然炸開,細碎的火花如同數千流星般華美落下。
緊接着是一場空前盛大的花火,朵朵繁花墜于天幕,點燃遺忘于時空的舊夢。
流火仙光,瑰麗又璀璨。
“算算時間,這已經是最後一場煙花了,不看怪可惜的。”織格說。
無數焰火在少年背後攢影搖曳,焰光将他的眸子照得比琉璃還透亮。他的面容依舊精緻俊美,塔塔洛斯不自覺地望向他,心跳的軌迹與煙花重合,聲聲煙花似羽毛般輕柔拂過她的心弦。
煙花與美少年,不知哪個不看更可惜。
花火絢爛卻轉瞬即逝,一如吟遊詩人口中黎明時分的那場邂逅。
鳥啼擾人,晨光熹微間,霧氣漸漸散去。
南瓜屋的木門被叩響,塔塔洛斯揉着惺忪的睡眼拉開木門。
“誰啊?”
“請問是芙納·卡門小姐嗎?”
來人身着象征着王宮的金紅色法袍,胸上佩戴着聖歌魔法王朝的太陽十字徽章。
塔塔洛斯的困意立馬消散:“我就是,請問你是?”
那人右手放于胸前,微微鞠躬:“我是聖光殿堂的神官希薇,王派我來接應你前往王宮。”
塔塔洛斯眨了眨眼:“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