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當歸将一碗牛肉粉絲湯端上桌,眼看飯桌上菜色已齊,就到院子裡叫道:“老爺,太太,三少爺,吃飯喽!”
這時候,虛掩着的院門突然被打開了,何老爺子與何奶奶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當歸一見,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前:“老太爺,老太君,你們來的可真巧,我們這裡正開飯呢。”
這時候,何大夫和曹氏正從自己的卧房裡走出來,見父母來了,何大夫忙道:“爹,娘,你們怎麼來了?可吃飯了不曾?”
又轉臉對曹氏道:“你快去廚房,給我娘做一碗雞蛋羹,我娘最愛吃這個。”
曹氏答應了一聲,就往廚房去。
“不必了,我們都吃過了!”何老爺子冷冷道:“老二,到房裡去,我和你娘有事找你!”
何大夫有些莫名其妙,見父母都是一臉鄭重,隻好跟曹氏使了個眼色。
曹氏便上前扶住婆婆,衆人一起進了飯廳。
何老爺子夫婦落座之後,茯苓倒上茶來。何大夫就問:“爹,娘,不知您二老找兒子,有什麼事情。”
何老爺子便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前來,是想問問勁松的婚事。”
何大夫聽了,便道:“爹,勁松的婚事,兒子之前想說陳家的雪兒,您二老不同意,說是你們心裡已經有了人家,所以,兒子也不不敢輕舉妄動了。”
“嗯,你知道就好!”何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勁松是我們最寵愛的孫兒,他的婚事,要有我和你娘來定!”
聽到這裡,曹氏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便道:“就是,我也說,爹和娘尋的人家,一定是高官大賈家的小姐,以後能給勁松助力的。”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掃把星,又不是勁松的親娘,你能安什麼好心啊!”何奶奶最讨厭這個兒媳婦。
曹氏隻好悻悻地閉嘴,心裡卻把何奶奶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何大夫溫言道:“爹,娘,早先你們說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兒子就就好奇是誰家的閨女,到底是誰家的閨女啊?”
何爺爺輕輕咳嗽了一聲:“不是别人,就是烏山村王秀才家的那個寶貝閨女,叫阿九的!”
曹氏聽了,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有些譏諷地看着丈夫。
何大夫心裡卻是暗暗叫苦,他苦笑道:“爹呀,您老怎麼會知道阿九這個姑娘啊!”
“這姑娘生得俊,性子好,又識文斷字的,附近十裡八鄉,誰不知道啊!”何奶奶開口道。
曹氏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何大夫心裡已經明白,這定然是勁松那小子搞的鬼。他知道自己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就搬出爺爺奶奶這兩座大山,來壓自己。
想到這裡,何大夫心中暗怒,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
于是就緩緩道:“爹,娘,那阿九在十裡八鄉有好名聲,是以前的事情了。您二老天天呆在家裡,是不知道外面的風言風語。”
“什麼風言風語?不就是殺了兩個野人嗎?那人嘴兩溜皮,造些謠言也是尋常。”何奶奶道。
何大夫歎了口氣:“可是我何家在本地也算是家世清白,娶個這樣的媳婦,豈不是淪為鄉鄰們的笑柄!”
何老爺子冷笑道:“說那姑娘和周家後生如何如何的,無非就是憑空揣測罷了,怎麼可能有人親眼看見?當時大批官兵搜山,找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兩人都是衣衫完整,誰敢說他們有苟且之事,這不是純粹的空穴來風嗎!”
“是啊,老二,這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辨别出這是謠言!這樣的謠言,我們村裡每天都有好幾個,傳來傳去的,誰會信啊!”何奶奶語重心長地道。
見父母如此維護阿九,何大夫心頭煩亂之極。
他有三個兒子,長子雖然敦厚,可是卻有些木讷。次子雖然機靈,可是卻有些心術不正,且兩房媳婦都不孝順,整日裡隻知道争來鬥去。
唯有勁松,不但宅心仁厚,且文武雙全。對于這個幼子,他心裡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因此,給他娶一房好媳婦,助他前途,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打算。
要麼有權有勢的大家閨秀,要麼有貌有德的賢惠女子,像陳家的雪兒那般的,也不是不可以。
這阿九算什麼?原本就有個品性不斷地娘,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兒子簡直是鬼迷心竅,才會想着要娶她。
何大夫正尋思着要想個什麼法子,将此事給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