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很直白。或許我可以認為你是為了這個出國的機會才選擇跟我,前面那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梁如悔的眼神透着銳利的光,作為一名在手術台上拼殺出來的女醫生,她的性格幹脆利落,不喜歡在拐彎抹角處浪費時間。
紀安禾并不畏懼這種審視,她心中下定了決心便什麼都不再害怕,“梁老師,在出國這件事上我的确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我前面說的那些也都是真心話。”
“倘若我就此不回來了,你願意跟着我留在德國嗎?”梁如悔端起杯子慢悠悠喝了口茶,等着對面女孩的回答。
紀安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脫口而出:“我還是希望學成以後能夠回來。”
辦公室裡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不一會兒梁如悔起身,走到紀安禾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去填表吧。”
“您答應了?”紀安禾的語氣有些激動。
梁如悔的臉上難得挂上一絲笑意,“好好幹吧,小姑娘。”
紀安禾一路喜氣洋洋的往宿舍走,卻在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意外遇上了淩家兄妹。
“你們怎麼在這兒?”
“來找你吃飯啊。”淩瀾笑着上前挽住紀安禾,“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接。”
紀安禾拿出手機看了眼,無奈的說,“真不好意思,剛才在老師那兒有點事,調成靜音了。”
自從訂婚宴上淩越在紀安禾面前發了通脾氣後,兩個人就沒再見過面,這其中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淩越的故意避開,那天兩個人鬧得實在不好看,即便是現在想想他依舊滿是尴尬和歉疚。
淩越在那兒悶頭站了半天,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哎呀,哥!你還是不是男人,你不是來道歉的嗎?”淩瀾一把拽過淩越,怒其不争的說:“難道要我替你開口嗎?”
淩越這才擡眸看向紀安禾,他臉上挂着歉疚的笑意,低聲說,“小禾,這麼長時間我一直不好意思來找你,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為我上次的行為道歉,對不起。”
紀安禾愣了愣,噗嗤笑出聲,“幹嘛這麼嚴肅,這麼久的事我早就忘了,而且那種環境下你的反應很正常啊。”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淩越問。
“真的!”
“我就說吧,小禾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歉也道了,咱們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吧?”淩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好餓。”
“行,你倆想吃什麼,随便點!”
因為紀安禾下午還要上班,三個人隻是在學校旁邊的蒼蠅小館随便吃點。
期間自然而然的聊到尹一濛。
距離尹一濛前往法國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年的時間,她從一開始總是發微信抱怨在法國的種種不适應,沒有自信張嘴說出蹩腳的法語,吃不慣法餐,交不到好朋友。
到漸漸習慣了那邊的生活方式,擁有了一幫熱情友善的好友,在朋友圈裡分享着每天遇到的不同的事情。
她看起來比在國内時狀态好了許多,又恢複成從前那般開朗模樣。
有天她發了張自己在阿爾卑斯山滑雪的照片給紀安禾,她激動的用法語給紀安禾發了一段語音:我的22歲原來可以如此精彩。
“我看一濛朋友圈裡老是出現一個法國小帥哥,不知道他倆是不是有戲……。”淩瀾笑的一臉八卦。
淩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你最八卦,人家一濛在那兒好好學習呢。”
“怎麼?難道你不希望一濛好好談場戀愛嗎?”淩瀾挑眉,瞪大眼睛。
淩越一臉無辜的歎氣道:“我怎麼不希望了,隻是那不一定是她男朋友,你就别給她瞎按在頭上。”
“我看着就特别像,倆人可親密了……”
紀安禾瞅着兩兄妹你來我往争執不下,又看着淩越死活不願接受尹一濛可能戀愛的事實,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你倆再吵,我就直接打電話跟一濛求證啦!”
“别!”兄妹倆異口同聲。
淩越清清嗓子,“别打擾人家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吃了一會兒,眼看着紀安禾就要趕回醫院上班,淩越又開始吞吞吐吐起來,這次不隻是他,連淩瀾都有些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紀安禾看出來他倆的不自然,笑着問:“你們倆怎麼了?”
淩瀾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和陸謹川最近怎麼樣?”
“還好。”紀安禾不知道該怎麼去向他們形容兩人之間别扭畸形的關系。
淩越看了看紀安禾,心中揣摩着她到底知道多少,最後索性狠下心來直說:“他和羅靖瑤快結婚了。”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有些緊張的盯着紀安禾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隻是神情倦怠的眯了眯眼,輕輕問了句,“哪一天?”
“七月十八。”
哦,還有三個月,足夠了。
紀安禾微笑着,澄澈如水的眸子裡沒有星點波瀾,“謝謝你們告訴我。”
“你還笑?”淩瀾又氣又急,“我都快被陸謹川氣死了,如果不是因為一直見不着他,我非得當面問問清楚。”
“不笑能怎麼辦,他要跟别人結婚我也攔不住。”紀安禾還在努力安撫着淩瀾的情緒,“你們放心,我沒事。”
“小禾,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那種各取所需,你對他沒感情的是吧?”此刻淩瀾希望她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紀安禾莞爾,“如果這麼想你們能少擔心我一些也未嘗不可。”
“其實謹川他……”淩越有些猶豫,他想說陸謹川是有苦衷的,他身上背負着很多痛苦與仇恨,可是這些不該由他來說,況且再多的仇恨,也不能成為他與别人結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