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博遠的叙述下大家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謝迎紅着眼眶一直問紀安禾疼不疼,何蘇蘇則忙前忙後幫她打水洗臉,弄吃的。
淩瀾與司博遠一左一右扶着她起身半坐,幫她墊高頭枕,讓她能夠更舒服些。
淩瀾:“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等會兒去給你買。”
紀安禾冰涼的心此刻變得熱乎乎的,眼眶也跟着微微發漲。
淩越在一旁站了會兒,卻遲遲不見陸謹川的面,他悄悄走出門給陸謹川去了個電話。
許久那邊才接起來。
“我在小禾這兒呢。”
“嗯。”
“你跑哪兒去了?”
“……”
“這事兒你哥他們太過了,但現在想拿下他們恐怕還很難。”
“我有自己的打算。”
“陸謹川,不管怎麼樣,小禾是個好姑娘,别再傷害她了,你倆好聚好散吧!”
探視時間結束後,紀安禾堅持自己一個人沒問題,隻讓司博遠明早過來幫她帶本書,就把所有人都趕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年從二樓跳下去,也是摔成了小腿骨折,在他們縣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那會兒沒有一個人陪她。
而她現在住的骨二科,正巧是之前輪轉實習過的科室,管床醫生和護士姐姐也都算是半個熟人,對這位受傷的小學妹頗為照顧,時不時過來問候幾句,陪她聊聊天。
情況似乎不算太壞。
傍晚時分,紀安禾又一輪淺眠後睜開眼睛,瞧見陸謹川走了進來。
夕陽的光影透過玻璃窗戶打在他的臉上,黑沉沉的瞳孔裡星星點點,美得剔透。
他一身穿着休閑,頭發也未經打理,可舉手投足依舊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紀安禾感歎自己不就是這麼被吸引的嗎?
然後走上了條不歸路,把自己害成如今這幅模樣。
他站在紀安禾的床邊,表情很淡。
紀安禾眸光動了動,說話間甚至帶了些笑意,“你把我扶起來坐會兒吧。”
陸謹川動作很輕的把她攙扶起來,又在她身後墊上兩個墊子,無意中瞥見她有些龇牙咧嘴的神情,蹙眉問,“很疼是不是?”
“還好,傷筋動骨的事需要慢慢養。”紀安禾表現的倒是很無所謂,“你過來是有事要說吧?”
她心裡或多或少,知道他的來意,但她不想再猜,想聽他親自說出口。
陸謹川拉過椅子,在病床旁坐下,又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昨天的事,私了吧。”
指尖不自覺輕輕滑過掌心,有一絲痛感快速蔓延開來,分布到身體的各個角落,連帶着呼吸間肋骨處的疼痛都變的輕微,紀安禾擡起手不輕不重給了陸謹川一巴掌,“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有時候你挺混蛋的。”
“隻要你同意私了,可以提任何條件。”陸謹川閉了閉眼,苦澀在口腔中蔓延。
紀安禾低着頭,突然嗤笑出聲,漂亮的眸子裡光影明滅最後徹底暗了下去,“任何條件你都會答應是嗎?”
“隻要我能做到的。”
紀安禾莞爾,“我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你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陸謹川眼底掠過陣痛,神色沉默而又悲哀,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泛紅,“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
“陸先生,據我所知您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結婚了。”紀安禾的心髒像是砧闆上的魚肉在被一刀刀劃破鱗片,這兩天她痛的已經快要麻木,卻每每在看到陸謹川後,那種痛感又重新升起,攪和的她整個人快要爆炸。
陸謹川瞳孔微縮,絕望在沉靜中蔓延崩裂。
兩個人默然無聲的僵持着,似乎誰也不願讓步。
紀安禾心中歎了口氣,抿着唇,滾燙的淚珠從眼尾滑落,“陸先生,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實那晚我沒有喝醉,我是故意的,我以為得到你我就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你知道我的出身,我真的很想改變現狀。”
“可我沒想到機關算盡我還是不能嫁給你,現在反倒遭了這麼一出罪,你不是要我不追究嗎?隻要你放過我,還我自由,我什麼都不再追究。”
她知道什麼樣的話最能刺激到這個男人,看着他漸漸失控的表情,她的心裡甚至産生了一絲快感。
陸謹川眸間湧動變幻,寒冰在眸底快速凝結,那是紀安禾從未見過的冷,他的牙齒緊緊咬着,喉間哽咽般的震動,表情慢慢變得有些扭曲。
“紀安禾,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從開始我就是個滿嘴謊言的騙子你知道的不是嗎?陸總,看來我還真把你給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