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開的是奔馳保時捷還是邁巴赫,作為一個有教養的車主,此刻難道不應該下車向她道歉嗎?
但眼前這輛車子卻以一種詭異的靜谧停在她的身邊,車不動,也無人下車,車窗是隐私玻璃,一眼望過去什麼也看不到。
紀安禾剛回來,也不願與人計較這些小事,她沖着車内的人擺擺手,用口型說了句“沒關系”,也不管對方是否能夠看到。
很快,司博遠的車子駛來,穩穩停在這輛黑色轎車的後側,他下車,手裡撐着一把傘,低頭瞥見紀安禾身上的污點,“你的衣服怎麼髒了?”
“沒事,咱們走吧。”紀安禾兩步跳到司博遠的傘下,與他共撐一把傘走到車邊,打開車門的瞬間,前方的黑色轎車重新發動,幾乎是絕塵而去。
紀安禾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第二天就到醫院報了到。
科主任對她這種積極進取的行為大加贊賞,在梁如悔面前連連誇贊師徒二人的一脈相承,最後索性直接把她分到了梁如悔這一組,得以讓二人再續前緣。
午飯期間,她與梁老師一起在辦公室吃盒飯。
梁如悔:“國内的醫療情況與國外不同,這你該明白。”
紀安禾點點頭,“我會重新适應。”
梁如悔做人很節制,吃飯永遠強迫自己隻吃七分飽,她把剩下的盒飯推到一邊,擦了擦嘴,“後天安排了一場很重要的手術,你來做我的一助。”
“好!”紀安禾答應的幹脆,沒想到剛回來就能跟着上這種大手術。
下午淩越打來電話,邀請紀安禾晚上一起吃飯。
第一天上班,還處于熟悉科室業務的階段,事情不算太多,紀安禾欣然答應邀約。
晚飯隻有他們兩個人,入座時淩越随口解釋一句:“淩瀾跟着男朋友在日本,現在很少回來。”
“她談戀愛啦?”
也許是為了避開某些話題,這幾年她與淩越淩瀾的聯系都不太多,除了逢年過節的禮貌問候,其他時候很少閑聊,所以對于二人的現狀也是知之甚少。
“嗯,談了有兩年了,男方長居日本,她也跟着不怎麼回來。”淩越歎氣,“女大不中留。”
紀安禾笑笑,“她開心就好。”
兩個人話都不多,飯吃的有些沉悶,紀安禾其實很難判斷自己與淩越關系的親厚程度,她與他似乎是得益于某些人的牽連才有了熟識的機會,現在中間的紐帶早已不在,究竟兩人算不算的上是朋友,都需要打個問号。
飯吃到一半,淩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現在住在哪兒啊?”
“我還在找房子,目前在謝迎那兒住着呢。”
謝迎在醫院旁邊租了個兩室一廳,地方不大但勝在距離近,通勤時間大大縮短。
淩越放下筷子笑了笑,“我有間房子空着,就在你們醫院附近,正合适你。”
紀安禾眨了下眼睛,彎唇道,“你的房子我可租不起。”
“是個小房子,一室一廳,租金按照市場價也沒幾個錢。”
紀安禾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再找找吧,謝謝啦。”
“你可以考慮考慮,主要我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也不願租給其他人。”
紀安禾的确有些着急租房子,謝迎有男朋友,隔三差五就會過來,她不可能一直住在謝迎那裡,打擾别人。
“那我考慮考慮。”紀安禾歪着頭,随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醫院附近買這種房子?”
淩越夾菜的筷子頓在半空中,而後笑道,“投資嘛,醫院附近多好的地段。”
紀安禾笑笑,沒再多問。
晚上回到家,謝迎正敷着面膜半倒在沙發上刷手機,聽着聲音像是她最愛的娛樂八卦盤點。
見到紀安禾進門,她立刻關了屏幕,上去就是一個大熊抱,面膜上的水順着臉頰滴到紀安禾的衣服上。
紀安禾把她從身上扯開,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給你帶的夜宵。”
謝迎把面膜一把撕掉,“感謝投喂!”
兩個人坐在客廳啃了會兒雞爪,紀安禾将淩越要把房子租給她的事兒告訴了謝迎。
“那不挺好的,省的你再找别的房子了。”謝迎擦了擦沾着醬料的唇角,“或者咱倆合租也行啊,你就别搬走了。”
紀安禾撇嘴,“我才不要當你的電燈泡呢!”
“大不了我想幹壞事的時候去他那兒……”謝迎笑的花枝亂顫。
“你的狗糧快把我撐死了!”
“那你也趕緊找一個啊,我等着看你在我面前秀恩愛呢!”謝迎說這話時,神色很認真,“可别到最後人家女朋友都換了十個八個了,你還孑然一身啊。”
“不懂你在說什麼。”紀安禾起身打了個哈欠,“洗漱睡覺!”
第二天梁如悔帶着紀安禾去了醫院的VIP病房見到了那位即将手術的病人。
六十多歲的男人,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種管子,氣息奄奄。
“巨大腎上腺腫瘤伴腔靜脈瘤栓,腎上十多厘米的大腫瘤順着血管跑到右心房了。”簡單的一句話把紀安禾聽的心驚。
這種瘤栓就像是不定時炸彈,随着心跳脈搏不停地抖動,随時有脫落猝死的可能。
梁如悔說起這些面不改色,“明天的手術是多科室的接力賽,院裡很多大人物都會上場,是個鍛煉的好機會。”
“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
“這還不止,聽說這位身份還不一般,所以才能動用那麼多資源,所以明天的每一步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