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濃如墨,祁姜的輿車中卻光明如白晝。
夜明珠冷冷的光打在南嘉如描如畫的臉上,骊曼看着南嘉,很久才道:“你真是,好大膽。”
“這是大逆不道,一旦被查出來,我的父兄定然會被天下人苛責。”
南嘉微笑掩唇。
“你笑什麼?”
“如女公子如此殺伐果斷,也會為了父兄的名聲而犧牲自己啊。”南嘉緩緩道:“那麼還請女公子當南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吧。”
“威王後的位置絕對是女公子的,南嘉想,憑女公子的膽色,不論嫁給誰都能過得很好。”
話說到這裡,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南嘉起身朝祁姜福了一福,骊曼吩咐寺人将她送出去。
寺人低頭弓腰走進來,恰好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他将自己收拾得很幹淨得體,可發皺的皮膚,灰白的頭發,遲鈍的動作,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别人,他老了。
祁女皺了皺眉,輕輕揮了揮手:“你走罷,南嘉。”
她叫了她的名字。
南嘉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女公子,南嘉見方才女公子身邊的護衛英武不凡,可否借兩個給南嘉用用?”
……
南嘉與祁女的見面就像一個小插曲,回去之後,也無人問起,省了南嘉許多麻煩。
這樣過了幾日,南嘉把阿靜教得差不多了,便出來騎馬,阿靜還小,不太會騎馬,于是待在輿車裡。
阿靜掀開簾子,羨慕地看向南嘉,她也想像貴人那般。
景龍看她這種主人騎馬,仆人乘輿車的倒反天罡的操作很不順眼,立刻向公子胤進言道:“禮法不可亂。”
他的要求符合周禮,公子胤看向南嘉,想要她自發回到輿車,南嘉笑了一下,看着景龍:“他回輿車我就回輿車。”
景龍高傲道:“我是男子。”
南嘉也挺胸道:“我是仙女。”
景龍哼了一聲:“仙女也得去輿車裡待着,不要抛頭露面。”
南嘉在鼻尖輕輕扇了扇:“你們男人說話真是一股味兒哈。”
景龍氣急正要開口,公子胤按下他,轉頭對南嘉嚴厲道:“南嘉,别任性,回去。”
哦豁,忘了她隻是和胤睡了,沒有和他相愛,所以嚴格來說,他們是上下屬的關系。
景龍居高臨下看着她:“回去吧,若是摔下去就不好了。”
“有聲音,”南嘉道,她拉着缰繩故意左顧右盼,“莫非是哪個水靈靈的小男寶在說話?”
一旁沉默不語的趙錯嘴唇微彎,強忍着笑。
景龍氣到臉色發白:“放肆!”
公子胤也望過來,臉色不甚和善,他人如蘭芝玉樹,眼神卻如冰窖一般。
南嘉假裝剛發現似的,笑看着他:“哎呀,被你發現我是在指桑罵槐了,對不起。”
“我沒心情與你計較,你回去。”
她為他的頑固而好笑,長得帥怎麼樣,跟個老氣橫秋的老學究似的。
她用力一夾馬腹,駿馬籲的一聲前蹄飛揚,向前疾馳而去,疾風托起女子的長發,“你來追我呀帥哥;若是追不上我,這一路我都要騎馬。”
他讨厭被她叫帥哥,她是故意的。
他催馬上前追趕她。
今日,他定要糾正她這壞習慣,讓她安安份份的。
公子胤騎的烈馬通體玄黑,比其他的馬高出整個半身,無比顯眼。
南嘉心生刺激,攥緊了缰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