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近領主府,菲米娅希望今晚連夜趕路,明天不到清晨就可到府上。
克勞拉沒怎麼思索就同意了,伊登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他回到車隊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像往常一樣和克勞拉相處說話。
派人去詢問維爾圖人時,菲米娅忽然說道:“我很高興您與伯爵閣下重歸于好。”
克勞拉心不在焉地“嗯”一聲,她很清楚并沒有和好,伊登隻是像往常一樣選擇遷就她,又或許是為了不讓其他人擔心。
猶豫了一陣,她打算去找安娜,隻是很快安娜自己過來克勞拉身邊,
“小姐,我正打算去找您——既然快到領主府了,那我過些日子打算回女巫嶺一趟,可以嗎?”
“當然可以。”克勞拉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若不是她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她也想和安娜一起去女巫嶺看看,
“噢對了,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大巫們,有什麼方法可以祛除維爾圖族人手上的奴隸印記嗎,當然我會給相應的報酬。”
事實上這并不是克勞拉的責任,她隻是想這麼做而已。
“應該是有的,我會詢問大巫。”
安娜覺得克勞拉對這些蠻族人實在有些太好了,她有些微妙的嫉妒,随後她就想明白了,若是克勞拉對待蠻族人都如此,那她以後對待女巫嶺的大家隻會更好。
克勞拉壓低聲音,神情嚴肅“還有一件事安娜,我想了想,還是要詢問過你的想法。”
“你會介意我将你、和女巫嶺的事告訴伊登,或者菲米娅雪莉嗎,當然隻有這些親近的人。”
安娜驚訝于克勞拉至今沒有告訴這些人,“小姐我以為您早已經告訴他們了。”
“這是你的秘密,我當然不可能沒問過你就告知給他人。”
克勞拉一臉理應如此。
“告訴他們吧。以後這些事情小姐您都可以自己決定。”安娜忽然明白了克勞拉所說的,臣服是雙向選擇。
克勞拉用兩枚金币堅定地選擇了她,現在她也想要回應這份選擇。
安娜鄭重地承諾:“因為您是我的小姐,我會一直效忠于您,服從您的全部選擇。”
“不需要這麼嚴肅,”克勞拉摸了摸她的頭,“你不是我的奴隸,而是我的朋友,你可以自由地作出自己的選擇。”
安娜離開後,先前的侍從也前來回禀,維爾圖一族人不會跟随趕路,他們會在入夜後原地休息。
克勞拉正在腦海中組織語言,她準備将安娜的事以及維爾圖族的事告訴伊登。
至于艾洛薇與安德魯之間牽扯太多,她還是決定隐瞞。
她會告訴伊登,她永遠信任他,不管未來如何。
隻是克勞拉沒想到,很快她就沒有機會說出口。
“若拉!回到車裡,不要出來!”伊登努力控制住受驚的馬匹,還要分出心神應對時不時射向他的弓箭。
仆人與奴隸驚恐的叫聲,騎士們的怒吼聲,馬匹的嘶鳴混雜在一起。克勞拉有一瞬間的怔愣,試圖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裡明明是德文希的領地,離領主府隻有幾小時的距離,他們卻突然遭遇了伏擊。
敵人隐藏在樹林中,冷靜而又緻命地發動攻擊,先是不聲不響将最前頭那輛的車夫射殺。
随後又将目标放到克勞拉所在馬車的馬匹上,箭正中其中一匹馬的後腿上方,不至于讓馬死亡,卻讓馬匹受驚,橫沖直撞。
克勞拉當機立斷,拉着車廂内的菲米娅與雪莉跳出車廂,草叢很好地為幾人提供了緩沖。
随後車轅上的馬夫與安娜也平安從馬車上離開,馬車沖進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訓練有素的騎士們迅速反應過來,将車隊圍起來,但騎士的人數并不多,僅有十個人,和少量侍從。
而敵人隐在樹林之中,不明身份,不知數量與裝備。
伊登很快從另一輛馬車裡出來,騎上馬,呼喊着克勞拉回到這輛馬車。
菲米娅滾落下來時腿受了傷,這讓她行動受到了阻礙,克勞拉不得不與雪莉一起攙扶着她前往最後一輛馬車。
伊登和幾位騎士護在她們身邊,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四散的侍仆和奴隸。
“必須将閣下也喊回來,他沒有穿铠甲,若是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受傷。”菲米娅的腿似乎斷了,頭上滿是冷汗,但她仍竭力保持鎮靜。
克勞拉讓菲米娅與雪莉先進到馬車裡,她轉過頭呼喊伊登。
“若拉,我和騎士們會為你們開出一條路!你們迅速離開!”
伊登不願意回到車廂裡,他甚至沒法分出心神關注克勞拉,将一個沖上來的敵人斬下馬。
“那你至少去将鎖子甲穿上!”
伊登沒空回複她,再一次催促克勞拉回馬車上。
克勞拉心中焦急,但毫無辦法,清楚自己在外面隻會讓騎士們分心,又一次的她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小姐!小心!”
打開車門她準備進入馬車時,克勞拉餘光瞥見一抹銀光,極速朝她心口而來,但下一瞬她就被安娜一把推開,箭矢穿過安娜的手臂。
克勞拉穩住身形後想要查探安娜的傷勢,卻被菲米娅死死拉住手臂,往馬車上帶,“小姐,您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迅速進入馬車内。”
箭矢的速度太快,顯然并不是弓箭,克勞拉來不及細想,因為下一支箭矢緊随而至,隻是這一次目标瞄準了騎在馬上的伊登。
“伊登——”克勞拉駭然,掙開菲米娅的手,用最快的速度沖進馬蹄下,将伊登危險之中帶出。
因為中箭失血加上落馬,伊登已經陷入昏迷,騎士們能做的隻有盡量控制住馬匹,不讓馬蹄踩踏到他。
克勞拉将伊登半抱半拖着帶走,她盡力冷靜地讓重裝騎士們為她形成包圍圈,擋住這些箭矢。
她看清了暗殺者的武器,是弓弩!已經被教會禁止的武器,暗殺者居然如此大的手筆,幸運的是這種武器他們似乎隻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