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赫利斯獨自駕車和克勞拉在前面,逼迫兩個剛打完架的小輩同乘後面一輛雪橇。
“我們不會留在這過冬星日,送你回要塞就要離開了。”赫利斯的聲音在風雪中有些模糊,“蒂奇回經常去找你,看到她記得給我回信。”
蒂奇是那隻雪絨鳥,現在她就在空中翺翔。克勞拉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輕輕“嗯”了聲。
“伊登明明繼承了蒂斯的樣貌,性格倒和巴特一樣又傻又沖,太不靠譜了!還有你那個小男友……”
“不是男友,我有訂婚對象。”克勞拉将視線扭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赫利斯總認為塔是她的男友,雖然她和安德魯隻是名義上的,但她也不想弄出些其他的流言蜚語惹來麻煩。
赫利斯驚奇地看她一眼,“那你可比蒂斯厲害多了,有男友還讓維爾圖的小子給你共生圖騰。我就說嘛,年輕女孩不要那麼早定下來,多玩幾個男人,不然你怎麼知道誰更适合你……”
見赫利斯越說越離譜,克勞拉耳尖一紅,忍不住高聲打斷她,“姨媽!”
真不知道赫利斯在裡納族到底過的什麼日子!但緊接着她又問共生契約是什麼。
赫利斯還以為她知道,眉心一皺,該不會被騙着畫下圖騰的是克勞拉吧。
“蒂斯和巴特就擁有共生圖騰。”赫利斯沉默了一瞬,還是将圖騰的效果告知給克勞拉。
聽完後的克勞拉慢慢睜大眼睛,在腦中想到某種可能——巴特或許并不像哈裡森認為的那樣對母親的死亡無動于衷。
但她不明白,巴特為什麼不将這一切告訴她和伊登,甚至在她們記事起都很少提起母親。
一路心情沉重,她想不明白的事越來越多。
幾人抵達要塞時,後勤的大部隊也堪堪進入要塞。熟悉的夜莺落到克勞拉肩膀上,她立刻将方才的憂慮抛之腦後,驚喜道:“達索琳大巫!我還以為您回去了!”
“還有事情沒有完成。”達索琳并不喜歡雪花沾到翅膀的感覺,輕輕抖着翅膀,注意到身旁另一道視線,她轉頭。
“克勞拉,這位是?”赫利斯将護目鏡推至頭頂,眼睛微眯。
克勞拉連忙介紹兩人認識,“這是我的老師,女巫達索琳。大巫,這位是赫利斯,我的姨媽,裡納族的祭司。”
一人一鳥對視了良久,赫利斯打破了沉默,“這位大巫,您也要找馮談事情吧,不如我們一起走一程?”
“如果您說的是侯爵閣下的話,那恭敬不如從命。”夜莺翅膀微扇,一身黑袍的女巫出現在兩人面前,“請。”
好奇落到雪橇上的蒂奇驚恐地瞪大眼,她反複扭頭查看自己的身體,張開羽翼撲騰了幾次,将雪花全吹到克勞拉發絲上。
随即她就被赫利斯捏住後頸,被提溜與達索琳相攜去見霍德華侯爵。
總感覺兩位女士之間氛圍怪怪的,克勞拉爬下雪橇,再次挨個摸了摸雪犬的頭,打算去找弗洛倫斯。
她摘下手套,都不用側頭,精準地推開伊登貼過來的臉,“走開!我還有别的事,你兩一起離開我的視線。”
快速掃一眼兩人的臉,克勞拉又滿臉不想直視的嫌棄表情轉頭,無視伊登讨好的話,直接離開了前坪。
打架的時候也沒見聽她的勸阻,現在來和她說話,她懶得理睬。索性伊登沒有追她,狠狠瞪了眼塔也離開了。
正幹活的雪鸮騎士,眼尖看到了獨自站在前坪的塔,立刻高聲把他喊來。很好,又來一個苦力,他們的工作量減輕了!
徑直前往臨時醫院,想都不用想弗洛倫斯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那裡。克勞拉穿過向她問好的病人,發現這會午休,在工作的女孩并不多。
病人與女孩們都頻頻望向後面的朵帳。
北境騎士告訴她,北區來了幾位醫學生,是為這邊的傷員而來的。
“他們堅稱絕不是為您而來,是為了戰場上的士兵們。”
這種欲蓋彌彰的話,北境騎士聽了都覺得有些好笑。在醫者協會的醫生們全都隐身的時候,這些學生願意冒着得罪協會的風險也要來幫忙,他們心中其實十分感激。
來到騎士所說的小朵帳,帳篷外圍滿了女孩們,克勞拉有些疑惑,幾位醫學生至于讓她們都圍在這裡嗎?
身旁的女孩,見擠不進去,索性和克勞拉在旁邊說話,“不是為了那些醫學生,是因為女巫們在裡面!來了好幾個像安娜一樣的年輕女巫!她們在裡面和那些醫學生辯論!”
“太厲害了!那些男人讀了些書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現在還不是被女巫們說得啞口無言!”
擠不進去的女孩們都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來。
克勞拉才知道姐妹會這些女孩們大都不是西亞爾瑪人,很多是和蕾萊學習過一陣後,跟随她來到西亞爾瑪。
她們有一些是孤兒,一些是被家人不喜偷跑出來,甚至有一個比克勞拉還小一些的女孩已經結婚丈夫都過世了。
蕾萊一邊賺錢養着這些女孩,一邊教她們知識,還在帝國各地搜集醫者協會的一些罪證。
感傷的女孩偷偷擦起眼淚,“老師過得真的又累又苦,我們都心疼她,有些聽不懂的知識都不敢打擾她,隻好互相問互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