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一起去您的領地學習,但是希望您能允許我們多和安娜還有這些女巫們相處學習嗎?”
被這些希冀的眼神注視着,如果拒絕的話自己簡直像十足的惡人一般,克勞拉坦然道:“和誰來往,都是安娜的自由,我從不幹涉。簡她們也是一樣。你們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隻要安娜她們願意教你們就好。”
其實克勞拉還挺想把姐妹會都帶去女巫塔的,一旦疫病爆發,這些女孩系統學習過的話可各個能頂大用,至少比教會那些隻會放血的醫生好。
隻不過該怎麼帶這麼多人離開,确實是個大問題。而且還是有不少女孩是西亞爾瑪本地人,她們願意離開父母去未知的遠方學習嗎?
克勞拉思索時,朵帳簾子忽然被掀開,幾位醫學生怒氣沖沖地走出帳篷,粗魯地推搡擋住他們的女孩。
弗洛倫斯跟在他們身後,扶住差點被推倒在地的女孩,嘴裡怒罵着他們,“你推她們幹嘛!有本事來打我!你敢嗎!窩囊廢!廢物!輸不起的膽小鬼!”
“閉嘴!你們都是些謬論!詭辯!懶得跟女人一般計較。”為首的男子氣得臉色漲紅,安娜和她的夥伴們從帳篷裡出來後,這些醫學生更加憤怒了。
一轉頭他們看到了人群外神色冷漠的克勞拉,“克勞拉小姐!如果您邀請我們來是為了侮辱我們,我承認你的目的達到了。看看這些人,你們巫師塔都是這種大字不識幾個女人的話,我看我們也沒必要去自取其辱。”
弗洛倫斯氣得跳腳,她罵罵咧咧,如果不是身邊人阻攔她一定會沖上去狠狠揍這群惡心的人。
不僅僅是她,其他女孩們也氣紅了臉,但她們常年被受到這種言語打壓和眼神蔑視,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好。
要不是限于巫師契約,女巫們都想好好教訓教訓這群醫學生。
這邊吵吵嚷嚷的讓騎士和部分病人都探頭過來圍觀。
“安靜。”克勞拉一拍手,這麼吵鬧的環境,讓她怎麼罵人——不對,是找回場子。
周圍終于沉靜下來,人們的視線也集中到克勞拉身上,她擡腳往前,女孩們紛紛為她讓開一條路,直到她站在這些醫學生面前。
這時的克勞拉帶上了客套的笑容,“這幾位先生怎麼稱呼?”
“韋德·麥托什。”
另外幾位醫學生也忍着憤怒逐個說出自己的名字,他們确實是平民,但自認為學識高人一等,哪怕是貴族也不能随意侮辱他們!
“那好吧,韋德先生,不知你和女巫們辯論了些什麼,讓您如此憤怒且出言不遜。”
韋德稍微冷靜了些,也知道自己推搡其他女孩出氣的行為并不禮貌,但他的高傲做不到讓他低頭道歉。如今克勞拉和顔悅色與他對話,他便克制自己的不滿,将方才的情形說出。
起因是他在治療一位因腿部創面過大而高燒不止的士兵時,強烈要求截肢處理。但在他準備手術時,幾位女巫闖進來,制止了他的行為,并為士兵敷上草藥。
當然這并不是讓他氣憤的理由,選擇使用什麼治療手段是病人的權力,病人因此喪命他也不會覺得自責,這是病人自己的選擇。
他氣憤地是,這群女巫居然質疑□□論,認為高燒不止并不是□□失衡,而是由于一種外侵的微生物。他從未聽說過什麼微生物還能破壞人體平衡,這不就和那些野蠻人認為生病是惡魔的詛咒一般。
“□□論延誤百年,豈能容你們這些走歪門邪道的女巫質疑!”韋德說到此處又變得異常激動。
“而在這所醫院裡工作的這些女人,”他輕蔑一笑,“連□□論是什麼都不能完整說出,女人确實難以成為醫生,希望你們不要依靠所謂的同理心就跑來行醫,簡直是對生命的的漠視。”
“是!姐妹會很多确實不了解□□論的起源和核心理論,但你憑什麼說我們不會治療,她們明明将病人照顧得很好。”弗洛倫斯聽不下去了,她大聲反駁韋德,隻換來韋德歎息的眼神。
她還想繼續對峙時,卻被克勞拉打斷,“弗洛娅!可以先保持安靜聽我說嗎?”
克勞拉對她歉意一笑,和這些人争辯女孩們照顧病人照顧得好并沒有用,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隻會覺得是因為士兵們傷得并不重。
她目光轉向女巫們,“芭莎,能向這位先生再次重複你說的話嗎?”
在來西亞爾瑪之前,克勞拉就已經和這些年輕的女巫們相處過一小段時間,大緻記住了她們各自的長處,芭莎正是一位極其擅長草藥學的女巫。
被喊到名字的芭莎出列,慢條斯理道:“确實如這位先生所說,我認為有一種來自外界環境的生物導緻人生病。”
“樹和植物偶爾會被蟲子蛀食,但有時明明沒有任何蟲子,水土環境也優良,植物就是莫名死亡。經過大量研究觀察,我們認為有一種看不見的有生命的物質殺死了這些植物,同理人類也一樣,會被蟲蛀亦或是被這種神秘生物入侵。”
這些醫學生三番五次想打斷芭莎,但她都不緊不慢地往下說,“克勞拉小姐您曾經委托大巫讓我們調查某種疫病,我們合理懷疑,這種疫病就是由這種微生物引起,它們從鼠類、跳蚤、蚊蟲等身體裡傳播進人體内……為此我們進行了大量實驗……”
“當然,這種想法并非我們獨有,據我所知奧菲帝國也有學者認為一種特殊的毒液入侵人體,造成人體□□失衡,隻是未能發現這種毒液的具體特質。”
韋德終于叫停了她,詢問那位學者的名字,芭莎面無表情說出。克勞拉并不認識,但看這些醫學生緩和的表情應該是一位著名學者。
“你怎麼不早說是安東尼閣下的理論。”這下醫學生不再質疑他們,轉而認真思考這種理論的可能性。
他們無視了芭莎強調“是我們的理論,你說的那位閣下隻是提出某種毒液”,也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認真地讨論着。
“我說,你們适可而止。”克勞拉終于忍不住了,她原本以為平民醫者會有所不同,看來他們和那些無趣的貴族沒有任何區别。
“克勞拉小姐,我想我們需要一間單獨的會客室讨論……”韋德突然一頓,一陣冰冷貼上了他的脖頸,“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