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薇在他身邊站定,斂去了所有笑容,“安德魯,我說過在王宮不要找我見面。”
身邊人沒有說話,将手中的文書遞給她。
是她想要攔截下的東西,艾洛薇不用打開都知道,她将文書收入袋中,“謝謝。”
“上次沒有問你,克勞拉過得還好嗎?”安德魯忽然道。
艾洛薇奇怪地看他一眼,克勞拉過得怎麼樣,亞克不是一直有來信告知他嗎。
“還不錯,長高了也變厲害了。”提到克勞拉,她心情又好了幾分。
隻是安德魯心情更加沉重,“是嗎?我一直在想和克勞拉訂婚到底正不正确,後來我發現,将她的資料遞交給霍恩的是你的人。”
“洛薇,你到底在做什麼?就算你不想和我結婚,直說就好,為什麼要牽扯别人。”
他的語氣近乎卑微,想要懇求艾洛薇告知他答案。
“但是克勞拉不是别人——算了,和你說了也不懂,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來就行。”既然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艾洛薇毫不猶豫就要轉身離開。
但安德魯握住了她的手,“至少告訴我,和艾林·瓦蘭許訂婚也是必要的嗎?”
原來安德魯因為這種事鬧别扭,艾洛薇今天心情好,便打算哄他兩下。
她向前一步抱住安德魯,将耳朵貼在他胸口,聲音輕柔,“放心好了,艾林·瓦蘭許不可能和我訂婚,侯爵夫人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瓦蘭許夫人手裡有那個女人的把柄,艾洛薇試探了幾次都沒問出任何東西,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有些不滿。
“再等待一陣,安德魯,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剛從宴會脫身的克勞拉回到房間裡,西亞爾瑪人比她想象中的熱情太多了,吃的都往她盤子裡塞,晚餐她差點撐到吐出來。
晚宴又喝了些果子酒,這裡的果酒都比王都要烈,克勞拉頭疼得趴在床上。
吃太多睡不着。
後天就要回德林郡了,也不知道菲米娅和雪莉現在也在過節嗎?
艾洛薇這會肯定在王宮裡參加舞會,今年她不在,安德魯的舞伴多半是她了。
西亞爾瑪今天沒有下雪,天空澄澈,群星閃爍。
克勞拉原本不想開窗的,但窗外細微的動靜,讓她将窗打開一探究竟。
“你到底多喜歡爬窗戶。”克勞拉四下打量,确認這會是士兵換班的時間,前坪空無一人。
幸好沒人,不然她簡直丢臉丢到别人家了。一氣之下克勞拉将窗台上的碎雪全掃在塔臉上。
後者攀在牆上一動不動,任由克勞拉撒氣。
半天,克勞拉才伸出手将塔拉進來,将手帕甩在他身上讓他自己擦去臉上的雪水。
克勞拉坐在床沿,“說吧,這次又要做什麼?”
在塔開口前,克勞拉忽然想到一件事,舉着右手問他,“這是共生圖騰?”
塔在為她繪制圖騰時所說的,似乎并不是共生圖騰的效果,但赫利斯作為祭司她的話應該沒有作假。
“不是,”塔單膝跪在她面前,仰視她,“這是伴生圖騰。”
塔沒有解釋兩種圖騰的不同,克勞拉垂着眼,心想着以後再去問赫利斯。
“您那天生氣了嗎?”塔試探着将手搭在她膝上。
“沒有。”克勞拉回答得幹脆利落,她确實沒有生塔的氣。
但是不太想見到塔,因為他太敏銳了,克勞拉不喜歡自己被看穿的感覺。
“我想一直留在您身邊。”塔如此說道,“哪怕您回到王都,又或者去任何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對着克勞拉表達自己的意願。
這與之前的契約時的誓言不同,克勞拉清楚地分辨出了兩者的區别,随之而來的是疑惑不解。
“為什麼?伊登不是告訴你我和别人訂婚了,最多兩年我就會回王都結婚,到時候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呆在我身邊?”
這些都沒有讓塔退步,他目光灼灼直視着克勞拉的眼睛,“您有更遠大的目标,和那位艾洛薇大人似乎在謀劃什麼。”
他微頓,觀察着克勞拉的神情,隻要她神色不對,他就會立即停下來。
但克勞拉神色平靜,示意他接着說。
“所以,結婚對象對您來說隻有利用價值,是達成目标的工具。”
看他說得這麼笃定,克勞拉忍不住打擊他,“你說得對,我确實在利用安德魯。但我同樣在利用你,你憑什麼認為你的價值大到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
安德魯,塔記下了這個名字。
克勞拉還在等他的答案,居高臨下的眼睛裡隻有他的倒影。塔一字一句道:“我會成為您身邊最有價值的那個,讓您永遠無法舍棄我。”
也不知道是被他氣到,還是被這份堅定打動,克勞拉笑起來,伸出一隻手戳弄他的眉心,将他推遠些,
“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