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肆意奔跑在樹林中,這裡是它們的舒适區,無需赫利斯指揮,它們無師自通地追逐着碧安卡。
相比之下,碧安卡顯得狼狽很多,甚至從未這麼狼狽過。盡管她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補充過能量,但伊甸園被破壞,還是讓她受了不輕的損傷。
尤其還帶着拖後腿的萊文。
萊文幾度被狼群咬中負傷,碧安卡不得不将他變成一隻臭鼬,塞進懷中。
赫利斯追得很緊,碧安卡沒有時間繪畫遠距離傳送法陣,隻能短距離快速傳送。
但每次剛落地,很快會被空中盤旋的雪絨鳥發現,并發出預警。
如果不是克勞拉·德文希!
她神色扭曲地再次躲開狼群的伏擊,而最令她痛恨地是身後追逐她的怪物!
用作利器的發絲已經被削了大半,剩餘的淩亂發絲隻能簡單地保護自己。
每當她以為自己甩開了怪物,得到片刻喘息,不久後,又會聽到那熟悉的如噩夢般的聲音。
“不知名的女巫閣下~不要再跑啦!天都快亮了!我們該休息休息了!”
赫利斯扛着一把巨斧,心中感慨自己到底上了年紀了,跑都跑不動了,讓女巫閣下逃竄了那麼久。
巨斧上還殘餘着血色與發絲,不得不說這位女巫閣下的頭發确實堅硬,她的巨斧都留下了豁口。
不過也沒堅硬到砍不斷的程度。
像跳蚤一樣跑來跑去的,可真煩人。但是沒關系,赫利斯在原地舒展一下四肢,很快就要到終點了。
“找到你了!女巫閣下!”
巨斧從天而降,碧安卡躲得及時,隻被削去了裙擺拖尾。
她拖着破爛的裙裝,再一次試圖瞬移,隻是這次魔力殆盡的她,隻逃出了不過十多米。
碧安卡擡手甩出兩瓶毒藥,一路上她已經使用了不少藥水,可惜都無法傷害到赫利斯,隻能稍稍争取點逃跑時間。
灌木瞬間枯死,泥土腐爛發臭。有狼也被藥水濺到,它的皮膚被腐蝕,發出哀叫。
赫利斯蹙眉,這一帶樹林都被這假冒的女巫毀得差不多了,狼群也死傷幾隻。
沒辦法,她雖然可以免疫詛咒,但對這種腐蝕性藥水無法完全免疫,受傷也無法像維爾圖人迅速愈合,隻能避讓。
赫利斯停下腳步,蹲着安撫了一下狼群,目光深沉地注視着碧安卡消失的背影。
晨光熹微,太陽光先一步越出地平線。
終于不再被追逐的碧安卡沒有放松,她仍然往深山之中逃去。既然暫時沒有人類可以讓她恢複魔力,她打算先去樹林中殺幾隻動物。
體力恢複後再避開這些女巫傳進城中——沒想到她剛到德林郡遇到的第一個女巫就如此強大,或許是她低估了女巫的實力。
但越是強大,誕下的子嗣獻祭後也能讓她受益更多。
昏暗的林中,碧安卡沒有注意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樓,靜靜伫立在她的頭頂的山脈。
直到她踏入法陣,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憔悴的臉龐。
碧安卡終于見到了她心心念的巫師塔,同時也意識到,赫利斯故意将她往這裡驅趕。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她已經被法陣控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威嚴且不可拒絕的聲音在腦内響起。
“入塔者誰?”
“碧安卡·布爾戈”“萊文·溫斯頓”
“入塔為何?”
碧安卡因為強大的魔力,還能勉強控制自己不去回答法陣的問詢。但變回人型的萊文根本無法自控,倒豆子一般将他與碧安卡的謀劃全盤托出。
在白光徹底籠罩萊文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碧安卡面前,輕松提起了萊文。
“可不能讓人質被傳送走了。”赫利斯微笑旁觀着被法陣反噬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碧安卡,
“抱歉抱歉,忘記告訴你入塔前還有這麼一個法陣了——畢竟誰知道女巫居然也會對同胞抱有惡意。”
灰藍色的天空中,巫師塔靜靜地注視着碧安卡,就像一座大山。
碧安卡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她用盡剩餘魔力,燃燒自身生命,用血為契想要發起最後的傳送。
她要放棄萊文了,永生的禁咒還有很多種,隻要她還活着,就能一直尋找。
隻要逃離這裡——
染紅的雙眼緊緊盯着赫利斯,确認她的動作,一旦赫利斯有任何阻攔的念頭,碧安卡一定會拼盡全力殺死她再走。
但赫利斯隻是撇嘴,這種事是巫師塔的工作,她才不摻和。若不是碧安卡想偷襲她,她也懶得糾纏這麼久,一晚上沒睡覺簡直對皮膚傷害太大了。
反正眼前這位也逃不掉,碧安卡過分在意她,反而忽視了身邊逐漸環繞的魔法鎖鍊。
果不其然,赤紅的法陣閃爍幾下,卻沒能将碧安卡帶離這片區域。
“上次讓你逃走,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一次在我的地盤,還能順利逃脫。”
複雜的符文在達索琳的右手臂上盤旋,最終又彙聚進她手中魔杖。
高塔的窗口探出一張張好奇的臉,巫師塔中不提供住宿,通常住在山下的維爾圖小鎮。此時出現在塔中的大都是熬夜實驗的女巫和術士。
碧安卡遙遙與他們對望,既然逃不走,她決定拼一把沖進塔中!哪怕吸收其中任何一個人,也能讓她恢複大部分實力,并順利逃脫。
而此時的高塔内,衆人議論紛紛,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感,沒有巫師可以強行突破大巫進入塔中。
“不然試試我新做出的大炮,我一直很想知道女巫和熱武器誰更強!”
“還是試試我為閣下新作的防身武器,射入人體後箭頭頂端會瞬間噴射出麻醉藥,幾滴即可麻痹一頭牛——當然,若是閣下想要換成毒藥也可以。”
“這是我新研發的魔咒,專門針對黑巫師,送上門的黑巫師,我可要和大巫說好活抓她……”
暴漲的發絲瞬間籠罩住達索琳,衆人發出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