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霜邊說邊用清水淨手,取出剩下的小半包藥粉,打算再給他上一次藥。
為了方便上藥,她箕坐下來,雙手靠近,想要解開他傷處包紮的布條。
遊徽下意識擡起手臂擋了擋,卻猝不及防觸到了她的指尖。
謝聽霜極有分寸地收回了手。
溫涼細膩的觸感,像是一尾倏然劃過的魚,在水面留下漣漪,又忽而沉入水底,再也不見蹤影。
以為他不願意用來曆不明的東西,她展開藥包細細解釋:“少俠既為武者,應當也聽過玉生散的名号,此藥配合内力,有去腐生肌之效。”
武者?玉生散?
另一邊的系統疑惑地翻着遊徽的命書,總覺得之前沒見過這兩個詞條。
每個人的命書其實都是确定好的,命書完整度僅僅代表天道願意開放展示的程度,包括天命之子本人在内,任何存在都不具備命書的修改權限。
考慮到天命之子好感度還是一開始的20點,命書也不可能憑空新增詞條,它很快就把這點不對勁抛到腦後。
系統好奇點開玉生散的詞條,當即委屈地哇哇大叫:[謝聽霜,你又糊弄我,不是說普通藥粉嗎?怎麼忽然就價值千金了?]
謝聽霜簡單安撫了系統兩句,又笑歎它沒見過世面。
遊徽将目光移到玉白的藥粉上,他雖不懂煉藥,卻也能看出來裡面含着淺之又淺的靈氣,算是凡物中的上品,想來在長平域中也屬珍奇。
他想說自己不是什麼武者,修仙之人隻要醒過來就不會死了,不該耗費她的珍貴之物。
可是被人用這樣溫和而專注的目光注視着,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了。
遊徽動了動手指,摸到熟悉的劍柄,總算緩解了莫名的緊張。
他垂目輕聲道:“那便有勞了。”
謝聽霜笑了笑,動作輕柔地拆開布條,冰錐造成的傷口極深,如今還在緩慢地滲血,但已經不像昨晚那般洶湧淌出。
線條流暢的肌肉緊繃着,像是随時想要向後躲避,卻被人強行控制着一動不動。
“很痛嗎?我下手太重了?”
謝聽霜停下來,神情有些擔憂。
“不重。”
遊徽側了側臉,比起傷口處的痛苦,這種羽毛般輕盈的撫觸更讓人無法忍受和忽略。
等到上完藥,又重新包好傷口,他才終于從這種坐立難安的感覺中解脫出來。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的眼神安靜地落到她身上。
“你想要什麼?”
謝聽霜擡頭看他,神情疑惑。
“有何心願,皆可告訴我。”遊徽鄭重道:“盡心竭力,無有不從。”
系統光球在謝聽霜的魂海中激動地亂竄。
這可是天命之子的承諾,但凡說出口,天道那裡都記得清清楚楚,必然是要算話的。
系統支棱起來,躍躍欲試地出着主意:[救命之恩,當然要以身相許了!]
[把天命之子帶回去壓寨!讓他好好和你培養感情,你們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謝聽霜含着笑,順水推舟道:“既如此,少俠便以身相許罷。”
她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大大方方介紹自己:“在下謝聽霜,在青安城有幾間鋪子,生意穩定,稍有盈利,鄰裡關系融洽,有一個姐姐,通情達理,待人和善,不過平日裡不與我們同住。”
她點墨般的瞳眸中全然倒映着他的身影,而“我們”這樣的字眼,過于誠懇,也過于親密。
遊徽微怔,下意識别過臉,好感度卻漲得很誠實。
【叮!天命之子「遊徽」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30/100。】
俊逸的面容仍是蒼白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形狀漂亮的耳廓卻飄起淡淡紅意。
“姑娘說笑了。”
心如擂鼓間,他茫然到不知道自己以什麼樣的神情說出了這句話。
系統悄悄冒頭,倒開始替天命之子義憤填膺地譴責她:[謝聽霜,你簡直是一個趁人之危的惡霸。]
是嗎?
謝聽霜目光遊移,隻見遊徽握着劍柄的手用力到輕顫,骨節處也泛着陣陣白意。
這麼看,似乎是有點像。
謝聽霜失笑,收起逗弄他的心思,正色道:“少俠不必在意,我并無想要的東西。昨夜你身受重傷,生死不知,既然被我遇見,就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他默了默,并未再多說什麼。
好感度不知為何又漲了5點,跳到了35。
系統發誓,這絕對是它見過的最容易攻略的天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