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一線火光劃破黑暗,是沈半人從背包中翻出了個打火機。原來那個燒鼓的時候殉了,這個是他昨天晚上才買的,到底還是派上用場了。
“把口罩摘下來。”九瑤命令。
那人乖乖照做,摘掉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一張跟剛才那顆亂蓬蓬的頭顱毫無關系的臉。
沈半人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可是翻遍記憶,也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應該是沒見過,否則不可能想不起來,畢竟他長着一張太出衆的臉,再加上周身的那種氣場,是會讓人過目不忘的才對。
“為什麼阻我們殺那頭顱怪?”九瑤冷冰冰的問。
“沒有啊,我是在外面看到它咬住了你朋友的腳,所以跟過來朝它扔石頭想把它砸開的。”那人無辜地解釋。
他這麼一提醒,沈半人馬上想起了腳踝處的劇痛,火光一照,隻見腳踝上被牙齒咬了兩個很深的洞,鮮血正汩汩向外冒着。
這可怎麼辦,被那東西咬了要不要打狂吠疫苗啊?……不對,要注射血清嗎?可是要怎麼跟醫生描述呢?咬他的是人是鬼,是怪是獸他都沒法确定啊!
沈半人頭大如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頭也昏,眼也花,手也抖,病入膏肓的症狀全都有。
“你要不先止血吧。”那人好心提醒。
對對對,沈半人手忙腳亂的到包裡翻消毒水、止血藥、繃帶,代購那人還挺靠譜的,防身的工具一件沒備,自救的東西倒是一件沒少。
那人見他這“貪生怕死”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下,九瑤将匕首又壓了少許,刀鋒擦破皮膚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線。
“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着我們?”
“我路過啊,在外面看到你們三個人往這洞裡鑽,好奇心驅使就跟進來了。你們呢?你們進洞做什麼?”那人一點也不畏懼脖子上的刀鋒,反倒開始套起他們的話來。
路過?好熟悉的詞,沈半人裹好傷口,剛想說你該不會就是靳川的那個救命恩人吧,被九瑤先開了口:“路過的人,會随身攜帶鎖鍊?”
沈半人這才發現那人的腰間竟還挂着一副鐵鎖鍊,看上去是能铐人的那種。
那人不說話了,九瑤取下鎖鍊,打開鐐铐,看了那人一眼,就見他乖乖的伸出手,甚至沒做任何掙紮,束手就擒。
沈半人小小聲:“九瑤,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咱們這樣是非法拘禁,而且他很可能是靳川的那個救命恩人……”
“就算是,他也很可疑。”九瑤不為所動,“為什麼他總是和怪物一起出現?那怪物兇狠嗜血,他卻總是能全身而退?還有,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跟蹤我們?怎麼想他都有問題!”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有道理。
“什麼怪物?剛才咬你們的那顆頭顱嗎?”那人聽着他們的對話突然饒有興緻地問。
“你知道那顆頭顱怪是什麼東西嗎?”沈半人問他。
“難道你不知道嗎?”那人反問。
沈半人心頭一凜,這頭顱怪明顯跟靳川描述的不是同一個怪物。就像這洞内洞外的血迹明顯不是同一天的,也不是同一個人的。那麼這洞裡的頭顱怪和潛在的遇難者很可能是在自己來了黑河山之後才出現的,該不會又是自己那招靈體質引起的?
沈半人陷入沉思,回過神來發現那人還在打量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所以,他是……什麼鬼?”沈半人嘗試着猜測:“犯了事被砍頭了?……人頭俑?”
那人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是在很認真的猜測,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句:“要不你問它吧。”
“問誰……”沈半人話還沒說完,突然腳底下的地面劇烈的震動起來,頭頂、四周不斷有碎石和塵土往下落,他第一反應:地震了!而後,整個地面開始向上凸起、龜裂,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自地底深處悍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