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動,對方手腕更加吃力,絲絲縷縷的血灑落下來,沈半人在下面擔心地問:“九瑤,你沒事吧,哪裡受傷了?”
“沒事。”九瑤回他,深吸口氣雙手緊握住刀柄借力将整個上半身向上挪移,每攀上去一小段距離,那人便将鍊子收回去一點,然後再抽出匕首,向上重新找定位點,底下沈半人跟她有繩子連接着,又死死抱着她的腿,身體也跟着寸寸上移。
九瑤找到了着力點,那人腕間力道漸松,黑暗中聽他似松了口氣。等到九瑤大半個身體攀上崖面,沈半人的雙腳也踩到了實處,兩隻手撐着石壁,再被九瑤的繩子一拽就上了崖面。直到他們兩個人完全上來,那人才完全卸了力道,然後脫力般倚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沈半人上來後就一直咻咻地喘氣,這一天的遭遇對他來說,實在是透支生命。目光四處逡巡,旋即落到那人手上,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哎呦,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了,剛才灑在我臉上的原來是你的血啊……”
那人沒說話,倒是沈半人仿佛提醒了他,他用受傷的手從身上摸索出鑰匙,解開了手腕上的鐐铐。
原來他一直都有鑰匙,剛才在崖面上,他明明可以不救他們的,九瑤心想,雖然這個人看上去滿身的謎題,還跟蹤他們,但他好像确實對他們沒有惡意,甚至兩次出手,暴露行蹤和受傷,都是為了救他們。
“這位兄弟,我想我們可能對彼此都有誤會,”沈半人看他手腕那血呼啦渣的樣子,有點過意不去,“我們真的隻是路人,到這個村子進這個洞都是偶然的,那個什麼頭顱怪我們也真不知道是什麼……”
說話間,前邊洞口突然有手電筒的光亮灑進來,然後是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好像進來了不少人,沈半人探頭正想瞧個究竟,就見靳川被一幫不認識的人圍着烏泱泱的走了進來。
得,這還是個團夥啊!沈半人心涼涼的。
帶頭那高瘦的小夥子往他們這兒一看,目光落到那年輕人身上,立即小跑着沖過來:“晏哥,手怎麼了?”
被稱為“宴哥”的年輕人搖了搖頭,示意問題不大。
靳川進來後,跟沈半人和九瑤照了面,确認大家都沒事,然後也看到了那年輕人。他自然清楚的記得這就是那天幫過他的那位路人,可這位路人看他卻是一臉陌生,好像完全沒見過的樣子。
沈半人看那高瘦小夥附在那年輕人耳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目光還時不時往他們這兒看。
不等那高瘦小夥開口,沈半人想着得掌握主動權:“我剛才說了,我們就是遊客,我跟他是老鄉,”他指指靳川,“這次來旅遊,就想着順便跟他叙叙舊,誰知道他們村子剛出了事,人都死了,我們又在那個洞口看到一大灘的血迹,想着裡面會不會還有幸存的人,加上我這妹子從小學了些防身的功夫,就一時情急腦熱的進去了。”
“後面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那個頭顱怪突然就跑出來攻擊我們,我們也吓死了!不過經常出去旅遊的人都知道,哪個地方沒點邪門的東西沒點玄乎的事情,特别是這種荒郊野嶺人迹罕至的地方,講出去人家隻當你是編故事……再說我們也不會出去亂說的。”
沈半人這話說的避重就輕半真半假,态度是一等一的真誠,那年輕人不知信沒信,略作思考後,目光轉向靳川。
靳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自己,難道是自己長得太沒特點了,讓人記不住?不過見到他安然無恙,靳川的一顆心已經松落了下來。
“我就是這附近村莊的村民,我們村子遭了不明襲擊,人都死了。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原本是陪我回來祭奠的。”
合情合理,再沒有什麼可疑了。
那年輕人神情松動了些,但似乎還有什麼顧慮,一直沒有再開口。
一陣熟悉的飯菜香傳了進來,沈半人來了大西北一個多月了,好久都沒有聞到這麼熟悉的香味了,據他粗略估計:有糖醋排骨,芥律蝦仁,番茄炒蛋,還有香菇菜心……
都是他最最愛的江南菜色,光想想口水已經忍不住要流出來了。
他輕咳一聲,打破沉寂: “既然都解釋清楚了,也到午飯時間了,不如大家坐下來邊吃邊聊,交個朋友,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互相幫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