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白珩擡起頭,透明的眼鏡片随着光線折射出冷清的弧度,他稍稍眯了眯眼,輕“嗯?”了聲,尾音上揚,像冰鎮過的紅豆冰沙,讓人無端想吞口水。
“師哥,我來送我寫的人物小傳。”
白珩揚了揚下巴:“放這兒。”
溫星夏給他放到了桌子上。
但人卻沒走。
白珩撩起薄薄的眼皮,掃了他一眼:“?”
其實是在犯花癡但生怕被當事人逮到的溫星夏腦子一緊,對着師哥那漂亮的眼睛嘴巴不争氣的一秃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幫忙?”白珩有些好笑的重複了一遍。
他一笑,像是一塊吸取了日月光澤的寶墨開了硯,又像是被精心擦拭過的黑曜石開了光,明晃晃的,擾人心扉。
“是呀,”溫星夏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像是被抽走了魂,“我幫忙。”
白珩沒多說,食指點了點手肘下的一疊資料:“統籌組和美術組送來的資料,幫我整理了。”
溫星夏沒想到真有自己能幹的活,捧了一沓資料占據了白珩碩大辦公桌的一角,呆了一瞬,挑挑揀揀開始看起來。
《合金刀》分場景表、《合金刀》後期項目統籌表、《合金刀》每日拍攝詳細計劃、《合金刀》勘景行程計劃表、《合金刀》分場景清單……
看的溫星夏咋舌。
遙想溫星夏的TOP1小組拍短劇時,隻有一個還算精細的腳本,那才叫實打實的草台班子。
原來拍一個大IP需要前期後期籌備這麼多,溫星夏凝神翻看,第一次對即将要參與的劇組有了确切的認識。
他拿到手之後才發現兩個部門的彙報資料混在了一起,溫星夏見過最大的世面就是自己三角貓般的二十幾分鐘時長的短片,什麼美術和統籌,聽的他抓瞎。
但他又不好意思在白珩面前露餡。
趁着白珩低着頭看合同,溫星夏飛快的掏出手機百度:
“什麼資料屬于美術組?什麼資料屬于統籌組?”
關鍵時刻,還得靠度娘。
等溫星夏臨時抱佛腳啃完了一堆專有名詞,自信滿滿的放下手機時,猛覺一陣熱氣噴灑到他的耳邊。
“學會了?”
白珩一手端着某國大牌高定咖啡杯,一手撐着桌面,半彎着腰揶揄的看着他。
溫星夏:!!!
白珩什麼時候到我跟前來的?!
許是溫星夏瞳孔地震的模樣太有意思,白珩又低笑兩聲,手中黑褐色咖啡被震出一圈圈漣漪,濃郁的咖啡香萦繞在二人鼻尖。
“……我請問呢,這和當衆xx有什麼區别?”溫星夏腦海中默默咬手帕。
“問你呢,”白珩饒有興緻的盯着他,“跟着百度學會了沒?”
“……學會了。”
某些人看似還好好的站在白珩跟前,實則内心已經默默哭出了兩條寬面條淚。
被逗樂了的白珩心情大好,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行了不逗你,趕緊整,整完吃飯去。”
圓日西沉時,效率堪憂的溫星夏總算是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來,再三檢查過後,将分好類的兩沓文遞到了白珩面前。
白珩大緻翻了翻,分得挺細,沒出什麼大問題。
他眉頭舒展:“老師也跟你交代過吧?跟着我好好學學。演戲是碗年輕飯,你現在想拍戲我們攔不住你,但你也得要有後撤的資本。”
說白了,他私心裡還是希望小孩能跟着他拍幾部片子。
白珩在圈子裡轉了幾年,也沒找到過這麼拔尖的人。他看了這麼多片子,隻有一個溫星夏單是用個二十多分鐘的短片就抓住了他的視線。
現在溫星夏卻把精力放在演戲上,白珩聽見就想再皺一下眉。
溫星夏知道白珩的意思,輕輕點頭。
但聽沒聽進去另說。
相處了幾次,白珩也算對他有所了解,無奈的捏了捏眉心,放棄對小孩兒的說教。
他拿了車鑰匙走在前面:“走吧,先吃飯。”
今天劉叔不在,是白珩自己開車。溫星夏受寵若驚的坐到了副駕。
他又聞到了那縷醉人的檀木香。
“好香,是什麼品牌的香水?”
白珩說了一個不算小衆的牌子:“喜歡?明天給你寄一瓶。”
“好哦。”溫星夏眼睛亮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答應了。
溫星夏本以為白珩會帶他去鴻間宴,但沒想到白珩車子一拐,拐進了老師家裡。
老師院子裡的牽牛花開的正豔,映到白牆上,映出一片喜慶的橘紅色,迎着兩位前來做客的年輕人。
老師未歸,師娘還沒開始做飯,白珩面色如常的挽起袖子,熟門熟路的進了廚房。
三秒後,廚房的門打開,穿着暗金高定襯衫的男人窄腰上系着一條粉嫩的圍裙,性感青筋凸起的大手抓着大蔥,挑着眉望向溫星夏:“傻站着幹嘛?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