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從未見過七夜如此安靜，如此凄然的癱倒在自己面前。

原來，哪怕是妖魔，血也是溫熱的，也和人一樣那般猩紅，紅到讓他心驚，甚至心痛。

“七夜...你說過你不會死！我哪裡值得你如此付出...”顫抖的控訴裹挾着恐慌，纖細白皙的手也被鮮血染紅，金光喉頭哽咽，執拗的凝着七夜毫無生氣的臉，終是無法掩飾，再難壓抑的悲泣出聲“我不許你死！你說過你還要陪在我身邊...”

蓦然，被送入懷中的七葉花在一片灰暗中灼灼亮起，讓金光找回了些許希望。

“七葉花...”既然碧血真情七葉花有如此逆天的能力，那必然也能挽救七夜的性命！

慌忙摘取一片花瓣，小心翼翼的送入七夜口中，金光看着那半透明仿若雲朵的花瓣剛入口便化為液體，趕忙繼續摘取觀察效果。

不出意料，在喂下第六片花瓣後，七夜渾身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微光，連那些劃破動脈，深可見骨的傷口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驚喜的光芒瞬間在鳳眸中爆發，金光剛想給七夜喂下金色的花心和最後一片花瓣，就被程磊猛然握住手腕，阻止了動作。

“金光，你瘋了！要是把七葉花都給魔君，你該怎麼辦？！”焦慮的蹙眉，程磊抿唇看着逐漸恢複完好的魔君，眉眼不由得陰沉“你的經脈還需治療，天下蒼生還需要你的力量，玄心正宗也亟待你去拯救！你怎麼可以...”

“這是七夜采回來的，給他用有何不可？”掙動了下，卻因虛弱無法脫身，金光擰眉冷聲道，鳳眸中一片決絕，神情如冷玉般凜然“我的經脈或許還有其他辦法，但七夜...”

“金光，你為什麼不能自私一點！七葉花不能全給他用！這花瓣足夠保全他性命了，若都給了他，一來你的經脈無法複原，二來魔君的功力會更上一層樓，你可有想過，日後若他仍要毀滅三界，還有誰能去阻止？！”近乎疾言厲色，程磊勸道，言辭懇切“金光，你相信我，這魔君不會這麼輕易死去，雖然我恨不得他死...”

眸光低落，程磊咬牙“金光，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陰月皇朝的魔君，和聶小倩愛的死去活來的七世怨侶，怎麼可能為你這個死敵犧牲至此？！哪怕不是陰謀算計，他也該瘋狂報複你，怎麼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真心？！”

“你知不知道，對魔君而言，你是他的殺父仇人！更是滅了他陰月皇朝，心狠手辣的罪魁禍首！”

“金光，哪怕失憶，我也相信你會為了天下正道，為了玄心正宗而舍生取義，這個魔君，他曾想引天魔下界，禍亂蒼生，難道你真的要護他救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金光蓦然僵硬，不敢置信的眉眼，程磊軟了态度，溫聲道“若你現在殺了他，反而是最好，最優的選擇。”

“他既能為你采得七葉花，那想必，死在你懷裡，死在你手上，他也不會心有怨言。而且，他不會知道真相。這樣，他也算死得其所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