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李宅虛虛亮着幾盞燈,今夜風大,天上的雲層很厚,像是要下雨。
常樂和左川立在李家圍牆之上,夜色昏暗,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圍牆上站着的兩人。
李宅的一樓門窗緊閉,倒是二樓的窗戶有幾扇是敞開的。
常樂沿着圍牆往内宅走去,走到盡頭,縱身飛躍到二樓最近的一扇窗,從外面看去像是走廊過道,裡面沒有人,他側身跳了進去。
走廊裡沒有亮燈,隻能看到前方拐角下方有個安全出口指示燈。
樓下一聲貓叫劃破了夜間的寂靜,外面開始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敲着鋼闆。
常樂半天沒等到左川過來,突然空氣中飄來濃郁的魂腐之味,他順着走廊走到盡頭,随後轉到另一個廊道,前方是一個較為寬敞的客廳,客廳前後兩邊分别三間房。
六間屋子隻有最内側的一間閃着微弱的暖光,光線透過門縫微微搖曳,像是燭火。
常樂走去,在門邊停下,側耳貼在門上,聽到一些細微的動靜,像是刀具撕扯切割的聲音。
常樂站在門前有些犯難,抓鬼的任務沒有派給他,他要是進去抓走了,萬一别的鬼差接到任務發現亡魂不在了,豈不是幹擾他們差事,若是沒有鬼差過來,放任不管,好像又說不過去。思來想去,他實在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正預破門進去,外面一道閃電将夜裡的天空劈成白晝,雷聲乍響,瞬間暴雨如注,狂風大作,旁邊窗戶的窗簾胡亂飛舞,好些雨水都打到常樂的身上,客廳瞬間被風雨吹打的一片狼藉。
斜對角的房間傳來動靜,是人的腳步聲。
常樂隻能放棄破門,迅速跨越到旁邊的窗戶上,翻越出去,直接落到了地面。
他擡頭之際,二樓客廳的燈亮了,有人将窗戶關上了,常樂被暴雨打的睜不開眼,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他走到一樓前廳門口避雨,用手擦掉臉上的雨水,看向前方牆頭,沒有看到左川,正當他想着下一步該如何時,二樓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很快,李宅的燈紛紛亮起,一樓前庭的燈也亮了,常樂躲開玻璃門,靠在旁邊的牆壁上,有不少人紛紛跑上二樓。他偏頭掃了一眼前廳,想着一時半會恐怕沒辦法擅自抓鬼了。
暴風雨吹的院内的樹木搖搖欲墜,傾斜的角度感覺下一秒就要斷裂。
常樂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魂腐之味突然消失了,就像白天一樣,突然就斷了,他還在疑惑,就聽見二樓又是一聲喊叫聲,這次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依稀聽到他說:“不是我,不是我……放開我……”
沒有持續多久,吵鬧聲就停了。
常樂十分好奇,看向屋内,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迹,突然肩膀上多了一隻手,他轉身一掌拍出去,被人輕松握住,準備掙脫之際,看清此人是左川,才停手,“你去哪了?”
“先回去”,左川拽着他往外走。
常樂走時,回頭看向了二樓。
回到神獸閣,左川拉着常樂一起泡在湯池裡。
常樂實在是好奇李家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湊到左川旁邊,問道:“到底什麼情況,你是看到了對吧?”
“嗯”,左川從邊上拿了毛巾蓋在常樂頭上,“看見了。”
常樂一手扯下毛巾,“那你快說說。”
左川從他手中拿回毛巾,替他擦着頭發上的水漬,慢條斯理道:“你還記得白天李慧說他侄兒的事嗎?”
“知道,所以呢?”
“她侄兒是被關在二樓的房間裡,身上鎖着鍊條”,左川仔細擦着常樂的長發,看他眼中全是驚奇,淺笑一聲,“你進入二樓後,我從另一邊的窗戶看到的正好是她侄子的房間。”
常樂感到困惑,“為何要鎖着他?”
左川收回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像在思考,“大概……他殺過人。”
“殺人?”常樂确實沒想到,“那剛剛上面發生了什麼?”
左川靠在湯池邊上,撈起常樂飄在水中的一縷發絲,細細研磨,“我曾聽李老闆提過他的兒子,叫李雙,是他們李家獨子,所以自小就當做繼承人培養,在李老闆口中,他這個兒子天資過人,十分優秀。”
常樂在池中坐得闆正,聽的也認真,沒注意到他手上動作。
左川斂眸輕瞥一眼常樂,覺得他頭上頂着毛巾,認真聽講的模樣十分逗趣,“李老闆口中這麼優秀的兒子,卻讓人鎖在舊宅,找了這麼多人看守,必然是前不久發生過什麼。”
“所以他沒生病?”
“不确定”,左川道:“我在窗外看到他房間裡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蹲在那人旁邊,手裡拿着小刀割着掉在地上的牛排吃。”
常樂聽到吃‘牛排’不禁眉頭一緊,“他殺了那人?”
“那人沒死,尚有氣息,不過李慧說的腦部疾病我猜測可能是指精神方面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