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褚旸擰着眉,臉上明晃晃地挂着“不解”。
周鳴接二連三地接受重創,精神格外恍惚。
“我們淮長大了,”周鳴一時心酸有之,欣慰有之,情緒複雜難當,“學會叛逆了。”
褚旸頓了下:“他幹什麼了?”
“他回國居然是背着他爸媽,自己偷偷回來的!!!”
“……”褚旸完全無法理解周鳴,“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懂什麼。”
“……”褚旸木着臉。
周鳴半是心酸半是歎息地解釋:“我們淮,從小到大都聽話不得了。”
“……”
許淮沒等到周鳴回來,起身查看動靜,快要走到玄關時,就聽到一聲輕嗤。緊接着,傳來褚旸的聲音:“那你可真是小瞧你們淮了。”
許淮:“……”
*
一分鐘後,三人同時在許淮的房間裡落座。
許淮照舊回到餐桌,他還有小半碗粥、半顆水煮蛋沒有吃;周鳴占了書桌旁的位置,反身坐在椅子上,兩手抱着椅背;褚旸則環着胸,姿态随意地陷進沙發裡——絲毫沒有背後議論被當事人逮個正着的心虛。
許淮艱難地咽了口粥,而後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坐好。
周鳴問:“吃飽了?”
“你們兩個這麼盯着我,我有點吃不下去。”許淮誠實道。
“……”
周鳴下巴擱在手背上:“我不是在看你。”
許淮:“……那你面朝我?”
周鳴煞有介事:“我在看你反叛的靈魂。”
許淮:“……”
周鳴一本正經:“褚旸說我小瞧你了,所以我要重新觀察。”
沙發上的褚旸維持着剛落座時的姿勢,即便被周鳴拎出來當例證,也沒什麼反應,置身事外似的。
許淮的視線不着痕迹地一掃,配合着問:“那你得出什麼結論了?”
“沒有結論,隻有疑惑。”
“疑惑什麼?”
周鳴轉向褚旸,大為不解地問:“我們淮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除了不愛跟人說話,打眼一瞧就是善良聽話的性子。你是怎麼做到,沒被他溫和乖順的外表騙過去的?”
許淮:“……”
褚旸語氣很淡地提醒他:“你前天晚上還抓到他一個人在酒吧。”
“是啊,淮。”周鳴後知後覺地問,“你又不能喝酒,一個人跑酒吧幹什麼?”
許淮避重就輕:“……打發時間。”
“沒事做你怎麼不去看我們拍戲?”周鳴捶胸頓足,替他感到可惜,“我還特意給你發微信,那可是大婚欸!我們研究了那麼久的結婚習俗,最大限度的還原了那個時代背景的儀式。請了老師為他們量身定制喜服,特地把專家請到現場實地指導……這麼喜慶的場面,這麼登對的演員,你沒親眼看到,實在是一大損失。”
許淮語氣不明地問:“是嗎?”
“當然!”周鳴肯定點頭,“你現在想看都沒得看。”
許淮狀似無意地瞥了眼褚旸:“褚老師也這麼覺得嗎?”
“沒什麼好看的。”褚旸的聲音毫無波瀾。
這話一出,許淮還沒說什麼,周鳴卻已經反應很大的出聲。
“你們!”周鳴絕倒,“太沒眼光!!”
許淮不緊不慢地出聲:“不會錯過,大婚是關鍵情節,不會被你剪掉。到時可以跟觀衆一起欣賞。”
“就算一切順利,後期制作完也要到年後才能上映。”周鳴提醒他。
“沒關系。”許淮慢慢道,“我可以等。”
*
吃完早餐,許淮自顧自收拾餐桌,把垃圾分門别類地扔掉,又拿着餐具去水池沖洗。
褚旸依舊環胸坐在沙發上,人不動,也沒說幾句話。
周鳴奇道:“你過來就是幹坐着?”
“你不也是?”
周鳴指了指書桌上,屬于自己的電腦和文件,表示自己是有正事。
褚旸掀了掀眼皮:“你不擔心把人拐回國這事被發現了?”
啪嗒。
會心一擊。
周鳴捂着心口:“……戳人痛處要不得。”
褚旸“呵”了聲。
“……”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把人給送回去了啊。”周鳴英勇就義似的,“被發現大不了就被許姨一頓捶,反正她疼我。”
褚旸:“……”
周鳴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又補充道:“就算能送,我好不容易把人勸回來,也舍不得他走。”
褚旸沒什麼反應。
周鳴瞟了他一眼:“你别不說話,難道你就舍得?”
套間的廚房是開放式,許淮離得不遠,雖然專注收拾碗筷沒搭話,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能落入他耳中。
褚旸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周鳴笃定地說:“你肯定舍不得。我們淮随便點的酒,你都跟寶貝似的,不肯松手。”
褚旸木着臉,緩緩看向他。
許淮收拾的間隙,似乎也往他這裡看了眼。
“都看我幹什麼?”周鳴摸不着頭腦,“我沒記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