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問:“你不是說,你斷片了?”
那天晚上,除了褚旸護着那杯酒,他們兩個在人前的其他相處都沒露出什麼異樣。他不知道周鳴還記得多少,所以昨天回來休息之後,第一時間找他确認了周五晚上的記憶。
他和褚旸的過去并不是不能透露,但如今兩人關系的前景并不明朗,複合的事八字還沒一撇,這種時候,他隻想安安穩穩地先把人追回來,并不想其他人插手,免得節外生枝。
哪怕對方是周鳴,哪怕周鳴是好心。
“啊,我昨天晚上又把這件事想起來了。”
許淮:“……”
周鳴幽怨不已,用譴責的眼神盯着褚旸:“就一杯酒,你至于嗎?”
褚旸八風不動地質問回去:“是啊,就一杯酒,你至于嗎?”
“……”
周鳴深吸一口氣,發動人身攻擊:“你一單身狗,你懂什麼!”
褚旸:“……”
“但凡有點骨氣,都不能碰前任的東西!”周鳴振振有詞,“哪怕是一杯酒!!”
話題有朝危險方向蔓延的趨勢。
許淮有心繞開話題,但落後一步,褚旸已經開口提醒:“你把那杯酒喝得一幹二淨。”
“是啊。”周鳴滿面憂傷,後悔不疊,“所以我髒了。”
許淮終于找到時機,見縫插針地問:“不是要加班嗎,你還不幹活?”
“我在等着跟你一起出門。”周鳴自然而然地道,“我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一個人加班。”
許淮:“……”
褚旸原本姿态随意,聞言頓了頓,擡眼問:“……許老師要出門?”
“他要出去看房。”周鳴沒精打采,想起來什麼,“對了,你一直在南市,有好的地段推薦嗎?”
褚旸不置可否,反而問:“他一個人去?”
“我得加班。”周鳴舉起手,又歎息道,“其實你對南市很熟,你帶着去最合适了,可惜現在是白天,你目标太明顯了……”
這就是當一位知名演員的不便之處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許淮很客氣地說,“麻煩褚老師之後有空的時候跟我介紹一下南市的小區情況。”
褚旸:“……可以。”
兩個人敲定了這件事。
周鳴已經打算再度背上自己的裝備流浪,就見許淮徑直走到書桌後,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和文稿,到餐桌旁坐下。
周鳴問:“……你幹什麼?”
“加班。”許淮字正腔圓。
“?”周鳴問,“你不是要去看房?”
許淮坦然無比:“剛剛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天溫度很高,不适合出門。”
周鳴滿頭問号地看了眼天氣提示:“最高溫度才23度。”
“是啊。天氣這麼好,很适合加班。”許淮一本正經。
周鳴倒沒覺得許淮在胡說八道,一來沒必要,二來這人确實是個工作狂。
柳暗花明,又有人陪着加班,周鳴心滿意足。
他看了眼一旁無所事事的“閑人”:“我們兩個要加班了。”
褚·閑人·旸:“正好。”
周鳴:“?”
“我也是來加班的。”
“……”
*
許淮的房間成了加班據點。
三個人聚在長餐桌邊,許淮和周鳴一人對着一台電腦,旁邊都是記錄着各種思路的文稿。獨獨褚旸特殊,手上隻有一冊劇本,和一支用來記錄的簽字筆。
周鳴也沒覺得奇怪。
這部劇,褚旸是絕對的核心,絕對的主角。他對劇情的理解和表現,直接關乎影片的質量。跟原來的編劇團隊開會時,褚旸也都次次不落。
如今褚旸的戲份也算是拍到了一半,就算他今天不來,周鳴也是要找時機,把許淮和褚旸湊在一起,梳理後續的劇情走向。
這下正好省事。
三個人工作到興頭上,中午隻是随便點了外賣,吃完就繼續忙碌。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才總算告一段落。
“成了。”周鳴揉了揉酸脹的眼眶,合上電腦說,“小王訂好了包廂,我先去開車,你們倆收拾收拾趕緊下來,一起吃飯。”
“好。”
周鳴一走,好像把和諧正常的氣氛也一并帶走。
房間裡隻剩下許淮和褚旸,兩個人面對面坐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許淮抿了下唇,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收拾文稿。
大家讨論了一天,各個文檔随用随取,緻使文稿散在桌子上,顯得很沒有條理。
許淮把A4紙一張一張收好。
褚旸擡手摁住其中一張:“這張是我的。”
許淮定神一看。
果然是褚旸記的讨論要點。
他的字迹一如既往,龍鳳飛舞,筆畫黏連,卻并不雜亂。
反而給人一種大開大合的灑脫之感。
許淮沒有松開那張紙:“我把你寫的揀出來分開放,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免得周鳴等急。”
褚旸沒動,仰頭盯着許淮,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我的字,許老師還能分辨出來嗎。”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認不出來?”許淮偏了下頭,像是不解,“你給我寫過那麼多情書。”
褚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