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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褚旸的戲份不多,四點多就已經拍攝完畢。
因為說了晚上有約,拍攝一結束就去了休息室卸妝換衣服,然後帶着言川低調離開。
許淮畢竟還要跟組,再加上不想把事情做得太明顯,安安穩穩地等到所有人都收工,才帶着東西回酒店。
他迅速洗澡換衣服,然後站在褚旸的房間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按門鈴。
那天褚旸說周五有約,他當時腦子一短路,以為褚旸是要約他,沖動之下也跟着說有約。
但後來單獨吃飯時褚旸再未提起過這件事,他一琢磨,便感覺到不對。
如果褚旸真的要約他,不至于之前一點口風都不露。
更何況,他雖然厚着臉皮占了褚旸的大部分空閑時間,但他心裡知道,褚旸對他還是有隔閡。這種隔閡是三年裡一點一滴疊加起來,根深蒂固的。不可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有所消弭。
在酒店裡近水樓台的蹭飯可以。
讓褚旸主動單獨約他出去吃飯,是萬萬不能的。
理智上,他一清二楚,褚旸要約的人跟他半點兒也不沾邊。
但情感上,他又忍不住懷揣着一絲微妙的期望。
萬一是他呢。
兩種想法在腦海裡打成一團。
他的手擡起來,又放下去,反反複複,下不定決心。
正當他打開言川的聊天框,打算迂回着問問他褚旸赴約沒有,眼前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
許淮雙手捧着手機,怔怔擡眼。
褚旸盯了他片刻:“我門口的地闆上有膠水?”再一垂眸,“來找言川?”
“我找你。”許淮利落地關掉手機放進口袋。
兩人進了屋。
褚旸已經換好衣服,自顧自地翻找起東西。
“你……”許淮在他身後做心理建設,“你今天晚上,有約了啊?”
“前天不是已經說過了?”
褚旸說話時頭也不回,跪在沙發上探手撈着什麼。
“你……我……”許淮難以啟齒。
“你什麼?”
“我……是……”一句“是我嗎”還沒問出口,許淮忽然注意到茶幾桌腿旁放置的紙袋。
是普通的牛皮紙袋,沒有任何logo。
但居高臨下依稀可以見到裡面的紙袋裡的禮盒絲帶,看上去包裝精美。
很明顯的禮物。
——今晚要送給吃飯對象的禮物。
還不少,整整五個紙袋,軍訓似的立得規整筆直。
許淮說不清是什麼感受,隻覺得哪裡忽然空了一塊,呼嘯着漏風。
再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失望。
褚旸終于撈到了充電器,轉頭問:“你是什麼?”
“……沒什麼。”許淮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褚旸若有所思。
許淮勉強露了個笑:“……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言川不在,我幫你帶下去?”他倉促地補充,“剛好我也要出門。”
褚旸眉心蹙起。
“你要出門?”褚旸皺眉問,“去哪兒?”
“去……”
本來就是一個拙劣的謊言,被他突然一問,許淮下意識腦袋空空,不知該說哪個地方好。
褚旸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窘迫,松了眉心道:“如果不着急的話就先跟我去吃飯吧。”
“可你不是……已經約了人嗎?”許淮瞥了眼地上的一對禮品。
“嗯,沒關系。”褚旸輕描淡寫道,“他知道你會去。”
許淮一怔。
褚旸原來是打算帶着他一起赴約的?
“他”又是誰?
還不等他問,褚旸已經看了眼時間:“人已經出發了,咱們也走吧。别遲到。”
說着,彎腰去拎禮品袋。
“我來幫你拿。”許淮忙抛卻雜念。
“不用。”褚旸張口拒絕,頓了下,把口袋裡的充電寶和手機遞過去,“拿這個吧,我嫌重。”
*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館,很幽靜清雅。
核對好身份,服務生在前引路:“兩位這邊請。您的客人十分鐘前已經到了。”
“知道了,謝謝。”
靠近包廂,許淮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褚旸約的人是誰?
他認識嗎?
跟褚旸什麼關系?
他要怎麼稱呼?
又要以什麼身份出現?
……
各種念頭浮現在腦海,沒走到包廂門口,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虛汗。
褚旸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