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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個答案。
褚旸那句冷漠的“沒見過,不認識”猶在耳畔。
現在告訴他,這兩個剛一見面就氣氛緊張,動辄吵架冷臉,需要他跟言川不斷從中圓場,到電影快拍完才真正緩和,稱得上一句“對頭”的兩個人,是正在努力複合的前情侶???
如果不是氣氛不合适,周鳴真的想由衷地問一句: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内心一陣動蕩,周鳴終于勉強消化了這個事實,開始幫着許淮出謀劃策。
“所以,昨天褚旸是聽到了你和泠姐的部分對話,誤會了,所以才鬧脾氣離開?”周鳴捋了捋情況。
許淮垂着眼:“……嗯。”
周鳴:“不是說泠姐沒有興師問罪嗎?隻是唠家常的話,能有什麼誤會?”
“我姐問,”許淮艱難道,“我什麼時候再去國外。”
“這有什麼?”周鳴摸不着頭腦,“雖然你打算定居在南市了,但叔叔阿姨還在美國,你不可能不過去啊。”他不解地問,“褚旸就因為這個生氣?”
周鳴加重了語氣,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像是覺得褚旸因為這點小事兒發難實在是太小題大做。
“……是啊。”許淮視線定在屏幕上,指尖小心拂過屏幕上褚旸的半邊臉,唇角勾起弧度,笑意卻不達眼底,“他怕重蹈覆轍……再被我丢下一次。”
周鳴:“?”
什麼叫再被丢下一次?
周鳴正要再問,細究許淮的神情後,忽然間福至心靈。
當初他在國外念書,因為有時差,加上跟他跟許淮的學業都太繁忙,各自的聯系時間就少了,對對方的近況也了解得不多。
後來再見到許淮,還是在即将畢業的時候,許淮忽然被帶到美國。
那個時候離許淮預計出國的時間尚有一段差距,他當時還疑惑,怎麼計劃提前了這麼多。後來見了人,才知道是事出突然。
不得已而為之。
那陣子許家兵荒馬亂,連他都是從長輩口中得到的消息,遑論是還沒見過家長的褚旸?
他本來以為,許淮跟褚旸是好聚好散,如今不過是曆盡千帆,覺得還是回頭草好吃。
但……如果不是呢?
周鳴理理思緒,試探着問:“你當年離開的時候,褚旸不知道?”
許淮搖了下頭。
“那你們兩個當時——”
許淮輕聲道:“我當時沒狠下心……分手。”
“……”
“你等我捋捋。”腦子裡一下子塞了太多東西,周鳴摁着太陽穴緩了緩,“所以,你是在跟褚旸在戀愛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就突然消失了?”
“……是。”
難怪當初兩個人一見面,褚旸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刺都豎起來。
周鳴後知後覺地恍然:“照你這麼說,你們倆也不算分手啊,頂多就是冷戰的時間久了點兒。你好好把三年前的事情跟他解釋清楚就行了,把人心結解了不就皆大歡喜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許淮低聲道,“我确實是把他丢下了,三年沒聯系也是事實。”
“話不能這麼說。”周鳴頗為不贊同,“突然離開又不是你的錯,你當時明明——”
“周鳴。”許淮倏然擡頭。
察覺到許淮的态度,周鳴的聲音戛然而止。
卧室裡安靜了片刻。
周鳴想了想,還是決定直言不諱。他滿眼擔心,語重心長地勸:“淮啊,這個事擺在這兒不解決,始終是個隐患。就算這次平穩渡過了,萬一再有下次呢?你難道要次次因為這個事兒受委屈嗎?”
許淮:“……不委屈,他還喜歡我就夠了。”
“不委屈你現在怎麼聯系不上他,自己孤零零地看他的視頻?”周鳴氣不打一處來,口不擇言。
許淮繃緊肩膀,一言不發。
明明執拗,背影卻單薄得很,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周鳴心裡那點兒恨鐵不成鋼霎時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無可奈何地歎了聲,軟下聲音,好聲好氣地道:“淮,感情需要坦誠。三年前的事你也不能隐瞞一輩子。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折騰。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有什麼不能坦白的呢?”
視頻沒了外力控制,播完後自動播放下一條。
手機裡傳出歡快的對話聲,當紅的明星在記者的引導下妙語連珠。
在寂靜的房間裡,反而顯得有些刺耳。
然而許淮好似一無所覺,視線空洞地落在某個點上。
整個人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
周鳴再說不出重話,也狠不下心再質問他。
正當他偃旗息鼓,打算把空間留給許淮時,僵立了許久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周鳴。”許淮緩慢地擡頭,吐字很輕,“我不想要道德綁架來的原諒和釋懷。我也不想要,摻雜了憐弱和時時嚴陣以待的感情。”
“我隻想要他純粹地愛我。”
許淮看着他:“你明白嗎?”
周鳴對上他的眼神,忽然間啞口無言。
*
京市。
一天的行程結束,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褚旸還頂着為活動特意準備的妝面和造型。雖然不誇張,但焊在臉上和頭發上還是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