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啥用呢。”

“小生乃預言天馬使，能夠預測天地間的未來之事，你不好奇，”老頭指了指陳宋的腦袋，笑着說，“你的未來是什麼嗎？”

“呃，你能預言一下現在張亓玉把小花帶到哪裡去了嗎。”

“你對你自己不感興趣？”

陳宋平靜地說。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覺得我這樣的人，對未來有憧憬呢。”

“死而複生，對未來應該更加珍惜呀~”

“我珍惜，”陳宋說，“但我珍惜的，是将我死而複生的人，不是這多出來的生命。”

“看來這個人就是你的未來。”

嬉皮笑臉的老頭第一次在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他緩緩點頭，甩甩衣袖。

袖中一道風傳來，一個白色的羽毛輕輕的飄了出來。

“此乃在下的真身，”老頭輕輕拂過羽毛，“小生是天馬身上的一隻翅膀，很可惜，小生的功能隻有預言，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但你解封了小生的大哥，對天馬使而言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對待恩人，這份贈禮你就收下吧。

陳宋接過羽毛，滿眼嫌棄：“這玩意有啥用。”

老頭故作高深的摸了摸胡子：“天馬複活期在第七日，小生是家中老幺，最後才歸為天馬體内，到這之前，你可以帶着小生的羽毛作為籌碼，和你的敵人進行談判呀。”

“嚯喲，你倒是知道的很多嘛，”陳宋将羽毛抓進衣兜裡，“這個提議很不錯，謝了。”

“嗯呐，那慢走啊，小生的靈魂被困在這裡，是不能和你離開這片花園的。”

“是巫師把你們關在這裡的，那為什麼災厄可以跑出去？”

老頭笑出了聲：“災厄就是山莊，山莊就是災厄，暗影厄爾可沒本事把整座山莊都移到這小小的花園裡來哦。”

“你的意思是，災厄的本體就是山莊？”

“災厄的靈魂是山莊，本體當然跟我一樣都是天馬身上的一隻翅膀呀，”老頭子忽然蹲下身來長歎一口氣，“當年天馬本意是舍掉一隻翅膀吸收山莊裡所有的災厄，當完這個救世主就繼續回到天上去逍遙快活。”

“可凡人哪見過神仙。”

“凡人巴不得吃神仙肉呢，”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神失焦，聲音忽如古刹鐘鳴，“我早就告訴了天馬會發生這種事，他太善良了。”

晨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長在青石闆上，竟像極了一隻折斷的鶴翼。

陳宋總算是在這天馬使的身上看到一點神性。

“天馬複活後，它會殺了所有人。承載着‘善良’的翅膀已經被天馬自己銷毀了，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另外三個控制它的思想的天馬使——憤怒、邪惡、冷漠。這三個家夥可不會放過所有人，”老頭擡起頭望着陳宋，“我敢告訴你，是因為這是關于‘我’的預言，它絕對不會改變，就跟當年我預言的人類的貪婪一樣真實。”

“你要是想活命，就離開莊子。”

話音一轉，老頭又嬉皮笑臉的站起來：“但你不會走的，我知道。言盡于此，小生不再相勸，你自己看着辦吧~”

陳宋知道自己問無可問了，他決定先拿着這根羽毛，找到姜言。

事到如今，姜言一定會準确的掌握每個人的行蹤，他一定知道張亓玉在哪。

說完，陳宋轉身就走。

但臨行前，他又想起什麼，腳底攆在一朵枯萎的菖蒲花上，身形僵了許久。

“哦？看來你還有想問小生的事嘛。”老頭悠哉悠哉的躺在地上，眯着眼曬太陽。

陳宋腦海中頓時思緒萬千，忍了很久，還是轉身問出那句話。

“我和他會再見面嗎。是真正的他。”

.....

空氣中寂靜了好一會，由老頭的笑聲打破，他嘴裡還哼着一首無名小調，惬意自在。

“這位小友，當下問真理，未來問預言，”他哈哈大笑，“你問錯人了。”

*

陳宋不再躲着盤旋在空中的飛馬，而是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迷宮。

下一瞬，飛馬長嘯，低頭俯沖，盤旋在陳宋身邊打着轉。

果然，他并不會攻擊陳宋，隻是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嘶吼，瞪着猩紅的眼睛，裝出一副要吃了他的樣子，盡顯恐吓意味。

陳宋對這玩意都膩了。

他打了個呵欠：“讓姜言小姐出來一下。”

“你找我幹什麼。”

菖蒲花海裡，姜言換了一身白衫，像是早就在等着陳宋這句話般，立即出現在陳宋前方，緩緩走來。

看來此人一直在迷宮口守着自己呢。

“帶我去見張亓玉。”

姜言冷哼一聲，沒把他當回事：“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乖乖配合我走。二，把你打殘跟我走。”